然而剩下的二位傅家千金,可是杭州城里的风云人物。
话说大千金傅廷凤,执掌傅记织造厂,弄得有声有色,可谓为当朝女商人,可行事作风却教人退避三舍;只因她个性放荡不羁、悖德逆礼,压根儿不把礼教放在眼里,乃伤风败俗之辈。
而二千金傅珏凰也没好到哪里去,虽说将傅记车坊和丝造厂打理得相当好,然作风强硬果断,说一不二的铁娘子作风,常将底下一干人整得灰头土脸;不管怎么说,总觉得是依理过头,没了人情,显得淡漠而清冷。
而他最怕的就是傅珏凰这等女子,还记得在卧龙坡上,曾与她有数面之缘,然每回见着,她总没给过他好脸色,就连前阵子在街上遇着,她也故意别开眼,来个不理不睬,俨然将他看作陌生人,教他心寒不已。
好歹两家也是有几分交情的世交,可在杭州的这几年,不曾见她过府一叙。
若是真娶了这女人,真不知道他们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如果可以,他不想迎她为妻,一来他不想折磨自个儿,二来是不愿耽误了她。
所以,他才想了个好法子。
嗯,不能算是太好的法子,毕竟有些不入流,但有什么办法呢?
这亲事是非结不可,要不就得要瞧傅老爷子天天上门哭诉,既是迟早要结,他自然也有自个儿的想法。
只是,得要知会大哥一声,要他首肯才成。
「大哥?」瞧他依旧不发一语,臧彧炎有点急了。
臧夜爻冷眼瞅着他,将他的心思皆看入眸底,漫不经心地淡应着:「由着你吧。」话落,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再打扰他。
傅家乃是杭州首富,尽管这些年少往来,但傅老爷子与爹娘有着极深的交情,因此当年才会替儿女们定下亲事。
看在傅老爷子的份上,更看在傅老爷子身后的人脉和金脉,要他娶谁都无妨。
「那就……」包在他身上吧!
绝对万无一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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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之后--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约而同地由臧府的滨东楼和西苑响起,尽管已教前院热闹的丝竹声掩盖过,但依稀听得出惨叫声出自于一男一女口中。「啊--」傅廷凤难以置信地尖叫着。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子?明明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她买通了小厮和媒人,特地将自己和珏凰换过,照道理她该嫁的是臧家老二,怎么眼前的人竟是沉闷如木头的他?
臧夜爻挑起浓眉,高深莫测的黑眸直瞅着她,数种想法在脑袋里头飞掠而过,虽说一时之间推敲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彧炎的计划失败了。
好个万无一失哪……眼前这阵仗该要他如何是好?
方才见彧炎已经醉醺醺地回房去了,说不准他连那正等着他的新嫁娘究竟是谁都没瞧清楚,便直接将生米煮成了熟饭;照眼前这情况看来,他倒不如三缄其口,省得惹出事端。
「犯得着这般惊讶吗?」眼前这女人那副活见鬼的模样,着实令他不悦。
傅廷凤强拉回心神,睇着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圆桌前独自呷酒,不禁傻愣地眨了眨眼。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她的相公会变成他?
不可能的,她的计划犹如天罗地网般缜密,岂可能出问题?
「要不要过来吃点东西?一整天搅和下去,妳不是只喝了一点茶吗?」臧夜爻瞧了她一眼,俊尔却显阴柔的脸噙着一贯的淡漠。
傅廷凤不由得挑起眉,有些意外。
还想得到招呼她呢……
瞧他平静得很,压根儿没教她方才的举止给吓到,双眼仍然如她记忆中那般深沉内敛,一样的淡漠。
「我们……要一道用膳?」她顶着沉重的凤冠,缓步走到他身旁。
「妳不饿?」他反问,视线始终没有落在她身上。
「饿是饿了,只是……」她还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缓缓落座,见他漫不经心似地夹着几样简单小菜嚼着,从头到尾都没有仔细瞧她一眼,简直是漠视她到了极点。
可依旧是记忆里的他哪!
「不吃?」他递了双象牙筷给她。
「吃。」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为何不吃?
全都怪爹,也不知道在使什么性子,只因摇光的婚事砸得他颜面无光,便拿她和珏凰的婚事开刀。未到三更便叫她起床,睡得胡里胡涂地就教人给从头到脚打扮好,顶着十来斤重的凤冠,脚踩着三吋锦鞋,过门拜堂之后,教人牵着走着,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西;虽说她没有裹小脚,走起路来不成问题,但天晓得,一日都未沾水进食的她,早已饿得快要破口大骂了,要不是谨记着新嫁娘身分,难保她不会口出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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