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冷凝的气氛一触即发,适才发话的衙差下了一道命令:「动手。」
「慢着!」一道低沉的嗓音带着十足的威严传入每个人的耳里,就在冷念生惊愕这声音有点熟悉的当口,官轿的帘子掀起,轿内之人踱出轿外,那凛然的气度震慑了在场所有人。登时,群众们哗然……
冷念生愣怔当场,晃然的身子差点摔下马——见见见……鬼了!这是窜入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冷念生瞧所有的官差们立刻往旁边一站,多年不见的斯文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一身浅绯的官服代表他的身分与地位为五品官阶。两人之间有着悬殊的天壤之别。
冷念生脸色一沉,脑海模糊的影子变得清晰。不论是两道高耸的剑眉、直挺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唇和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镶嵌在刚正的轮廓,组合出令人难以忽视的脸庞,鹤立鸡群的伟岸身材,经过几年官场洗礼,一股凛然的气势自然散发。斯文人不再是当年清理马厩的奴才,不再是只会死读书的呆子,不再是印象中的闷葫芦。现在的他,发言有着公权力,一双手掌控了权利、地位,象征正义的一方。而他这种人,摆明就是他的死对头!
挑高眉,冷念生气势不落人后的摆臭脸,「哼」一声,很火大——斯文人那什么态度!跩个二五八万似的了不起,妈的!天晓得他背地里是个很会记仇的小人,谁准他把自己的画像藏起来,该不会算计着等到哪一天,逮着他的小辫子之后,把画像拿来复制张贴,到处悬赏?真卑鄙!
翟颖瞧他居高临下的怒视,那双半眯的眼闪烁不屑的光芒,明摆着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记恨——仍怨着他当年坏了他的事吗?闷不吭声,不下马,公然的挑衅,桀骜不驯又浑身带刺——他混出一番名堂了吧。
眼看花轿列队的排场浩大,翟颖道:「今日是怜儿的大喜之日。」一句话道出了他与这场婚礼之人有所关系。
官差们个个惊讶得合不拢嘴,出乎意料之外,刁民与翟大人认识,他们该不会是一家亲?
「是又怎样?莫非娘没告诉你怜儿嫁给阙不凡?」几年不见,没有问候,他倒是很介意怜儿嫁人了没。冷念生敛了神色,继续当他是空气,抬头迎视正前方,黑与白之间必须划清界线,容不下灰色地带的纠缠不清。他开口问:「这条路,是你要让,还是我让?」
「我先走。晚上,我一定去喝杯喜酒。」翟颖一回头,昂首阔步地走回轿内。为首的官差随即一声喝令:「起轿!」花轿列队纷纷退让出空间,官轿与花轿擦身而过。
冷念生没回头,握紧手中的缰绳,内心正为他所说的话而克制一股强烈的冲动——咬唇没叫他不用来了!
***
冷念生带着烦躁的心情参与怜儿与阙不凡的婚礼,眼神总会不受控制地往外瞄。心不在焉地与宾客们寒暄,伪装愉快的笑容和大伙打成一片。
入了酒席之后,时间流逝在一杯接一杯的醇酒佳酿,这情景仿佛回到了当初爹娘的婚礼之上,唯一不同的是身旁之人不是「他」。
酒过三巡,发酵的酒精渐渐麻痹了烦躁的情绪,融入这一片热闹的流水席——
「老大,别再喝了,你会醉的。」阙不平在一旁提醒道。新郎倌已经安然无事的回房,酒宴上的宾客们渐渐散去,长辈们聚集在另一桌聊着天南地北,话题离不开他们这群小生晚辈。
冷念生推了他一把,骂:「少管闲事,我还要喝。」伸手抢回酒杯,「快斟酒。」
阙不平感到莫可奈何,这桌酒席宾客通通走光,看来——老大是打算不醉不归。熟知他的酒量不小,若没有他出面为新郎挡酒,这新人的洞房花烛夜,八成是一个昏死在床。
阙不平说道:「已经没酒了,我去拿。」
「嗯。」冷念生敲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数数儿,心知肚明自己醉了七、八分,不愿回房休息是为了等人。
醺醉的眼眸再度搜寻,他看见了斯文人在萧二叔、阙三叔和阙四叔的面前谈话。调回视线,心想八成看到幻影,都是满脑子想找人算帐的关系。
「喀!」阙不平将抱来的酒瓮往桌面一放,说道:「这是我爹带来的陈年老酒女儿红。」
拆掉封口,一阵酒香四溢,「嘿嘿……老大,这酒是要贡献给阙三叔的,咱们俩现在就将它喝光光,明儿,阙三叔肯定会跳脚。」
冷念生的唇瓣勾起一抹笑,二话不说就把酒瓮抱来,就口狂饮——「啊!老大,这酒不是这样喝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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