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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
未时。
自从那次与段无文争吵后,钟明已有十天足不出户。除了每日三餐开门让送饭的小厮进出以外,其余的时间全关在了屋内,无论谁去也不肯应门。
「你到底出不出来?!」经过上百次的不懈努力依然惨遭失败,段大教主终于开始暴走。「你再不出来我就要砸门了!」
「……」
一如既往,房里半点儿回应也没有。
「阿明,」段无文眯着眼笑得一脸奸邪,「你再不开门,待会儿可别后悔……」
啪。
房门大开。
「你说什么?」推门而出的少年发丝散乱、神情憔悴,气势却一点儿也不弱。「你要让谁后悔?!」
「哇!」看见挂着一对熊猫眼的恋人,段无文不禁大为心疼,急急询问,「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连眼睛都肿了……」
「谁哭了?」钟明瞪他一眼,板着脸道,「我问你,你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我去吗?」
「阿明……」段无文长叹一声,问题怎么又绕回了原点?「如果只是到汇英楼喝个茶吃个饭,多少次我都可以带你去,可是如果因此而使你身陷险境——」他静静抬眉,「这样的事,杀了我我也绝不会做。」
「……」少年默然,良久,忽地把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塞给了段无文。「喏,拿着。」
「什么?」段无文定睛一瞧,一颗圆溜溜的白色丸子正在掌心滚动,他蓦然明白了恋人的心意,一股暖流止不住涌上胸口。「阿明……」他深深望入少年带着几许血丝的眼眸,「谢谢。」
「谢什么?」钟明嘴角泛起一缕笑意,「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说着,夸张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为了这玩意儿我可是不眠不休足足花了十天的时间,现在我要先去补眠了。」话音一落,人也跟着进入朦胧状态,东倒西歪地往屋里走去,多亏段大教主眼明手快上前搀扶才没有在昏昏欲睡之际跌个狗啃泥。
一进室内,便见中央的大方桌上一片狼籍,到处皆是高矮大小不等的各类瓶罐,地上、椅上更是散落着不少药材,整个房间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这粒药丸对付普通的毒药绰绰有余。」尽管累得快睁不开眼,钟明还是不忘嘱托身边的人,「就算是不对症的剧毒也可以暂缓药性,拖延发作的时间。只要你不做什么剧烈运动,它还是(呵欠声)……很有效果的……」他一头栽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道,「这可是我参照你妈写的那本书……研制出来的……说……实话……她可真了……不起……比我还……天……才……」话一说完,人已酣然入梦,连呼噜声都冒了出来。
「……小傻瓜……」口中溢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关爱过的段大教主感动莫名,在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后,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珍而重之的宝贝搂在怀中,陪着少年沉沉睡去。
***
五月初五。
洛阳。
日月教分舵。
观月阁。
卯时三刻。
钟明一个人坐在卧室的窗前发呆。
段无文在卯时正便已出门赴约而去,走的时候只带了两三个贴身的侍卫,其他什么人也没带,就连从扬州一起过来的白笑风和范通也没有让跟着去,全留在了分舵。
「……就是这样,务必小心。」少年回想起恋人几天前在自己耳边的叮咛和今早离去时的意气风发,「阿明,别担心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一定会平安回来见你。」说话的人自信满满,不过钟明素来不象某人那么自大,是以心底一直踏实不下来,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笃笃笃。
屋外传来轻悄的扣门声。
「请进。」钟明骤然从冥思中惊醒,正了正颜色,很有礼貌地扬声应答。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推开了红漆木门,一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少年迈步入内。
「白副教主,」钟明眼前一亮,笑着招呼,「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大事。」白笑风言笑晏晏,「在下只是担心钟公子独自一人待在房中会闷坏身体,是以特来邀请钟公子前往敝人的别院散散心。」
「别院?」钟明惊讶地问,「白副教主在洛阳还另有别院吗?」
「钟公子可能不知道吧?」白笑风意味深长地道,「凡日月教分舵所在之地,均有在下所设的别院。」
「哦……」钟明恍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无文会整日提防着他的这位弟弟,白笑风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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