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20)

2025-10-07 评论


日出日落,悬在我心头的结依然没解开。我们仍是没寻得高天熙。我想,

他,该是找著绿袖名字了。第二个孩子名唤李天祥,是老爷取的。老爷这是打圆场,不想让少爷和少夫人嫌隙加深。虽然我觉得这是枉然,因为最主要的病瘤未除。

而那根源便是我。

就在天祥满周岁时,一位洪大人亲自来到府上,只为了送来一封信。

他说他是高天熙的至交,高天熙托人送了几封信,其中一封,便是指明给李府的王夏的。

我拿到信後,便坐在桌前发楞。直到天边白云逸去,星辰拉上黑幕。仍是不敢拆。

少爷因找高天熙的事而有求於老爷,也慢慢的接手了一些李家产业,有时都忙到晚上缠能回到我身边。他一进房门发现乌黑一片,还以为我不在,便转身要走。

可,我像是溺水找到了浮木般,急忙起身在少爷关上房门前拉住他。

少爷吃惊了一下,但没说什麽,又走进房点上灯油。我却又失魂落魄的坐回桌前,继续瞅著那封信。少爷坐到我身旁,没有任何言语,但少爷就是知道我在想些什麽。他拿起桌上的一把小刀,整齐的将信头裁开,他同我一起受那担子。

如我预期,信中画了一个地图,没有任何交代,只有在信末属名:

高天熙

任杰

任杰,绿袖的名字原叫任杰。找到名字後,鬼差该不会再为难他了。

少爷伸出一手,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肩榜上,柔柔的说,明个他便陪我去找。少爷变了很多,他不再反复无常,因他的心沈淀了,像一个平和的湖泊。

我也变了。事过境迁,我不再像刚回来时,想到心疼极了便落泪。我的七情六欲中不知哪部分随著绿袖一同入土了,这让我对什麽事都像隔著一层纱,迷蒙,看不真切,不在乎。

但少爷仍是爱著这样的我,他不放弃,他包容。所以,他不勉强我,我不想走出,他便走进纱中,让我看清在我身边的人是他。

少爷熄了灯,将浑然不觉灯熄的我抱到床上。在我回来後其实少爷很少碰我,因我的身子多少会抗拒。所以少爷大多只是喜欢搂著我睡,让我汲取他的体温,让我依偎在他的怀中。

但,今夜我极需要狠狠的被爱。

我趴伏在少爷身上,为他解开衣襟,让他知道我想要他。在我还没解开自己的衣裳时,黑暗中的少爷突然将我的头下压,缠吻。那种浓烈的渴求,就像海浪般冲击著我的头,让我无法再思考,只能顺著快感的波滔浮沈。

少爷说,我终於回来了。

我不解。也不想去理解。少爷和我一同化身为野兽,顺从身体最原始的需要。我趴跪在柔软的被上,高高抬起我的後臀,慢慢移动引导少爷进入。

在推进的一瞬间,我却落下泪来。黑暗中,我任由身後的撞击充塞我,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使我落泪。

是啊,我还活著,我还被爱著,最重要的是,我还被需要著……

少爷将我翻转过来,他埋身在我双腿间,他的腰契合的贴住我的腰。他说,世上如有忘忧草,他便不用等这麽久。

然後,他低头吻了我的额印。他说,过去的只能接受它,不要想逃避。

少爷继续吻了我的鼻尖,说,他是逃了比我更久,但他能面对,我便能面对。

最後,少爷吻上我的唇,他说,

他爱我。

***

我们循著地图,到了江南一处唤葫芦村的地方。但出乎意料的是,迎接我们的不是两座坟,而是高天熙及一个出生不到数月的男娃。

高天熙说,这个孩子是阿杰转生的。

我和少爷一头雾水时,高天熙将娃娃头上的棉袄推开了些,就见娃娃眉心露出一个隐约可见的淡青色胎记。

震惊的是,竟有些像我额上的印记,也就是上一位皇帝的皇徽。虽然少爷事後同我说,那只是一个胎记,有心人才会想到别处。

但我也同高天熙般,觉得那是阿杰。若逝者以矣,活著的人找到了一丝希望,便能用它撑下去。

我不希望高天熙死。

高天熙说,就在阿杰完墓的那一天,他在海边徘徊留恋这世间最後一面时,他见到一个妇人抱著小孩,便一直往海心处走去。

他想也不想便去拉回。妇人哭著对他说,这孩子的生父始乱终弃,而她的父亲在她生下孩子後,便要她嫁给大户人家当妾。但对方说孩子得解决後才进的了门。

本来说好孩子要送人,但她早上无意瞧见女俾在娃娃的奶水中动手脚,慌张抱了孩子便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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