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就住我们楼下,他女儿上学早,现在在广州那边工作,过了年也难得回来。寂寞的杨叔只好常常“聚赌”来排解郁闷了。
老爸是真的手痒了,也没多想,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临走时还郑重交代了一句:“在家里好好呆着啊!”
“知道。”
呵呵,我哪可能真的好好呆着啊!
老爸前脚刚走我后脚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杀到了公交车站,跳上一辆公交。
谁知这辆破车晃晃悠悠的走了没多久竟然熄火了。我那个郁闷啊……一看表九点半,心想完了,已经六瓶了,今儿可要做好死在路上的准备……
在寒风中又站了十分钟,好歹来了辆补救的车,在市区红灯的照耀下走走停停,磨蹭了好半天,终于……到站了!
妈的,今天真不顺。
我骂骂咧咧的跳下车,一路小跑。
这个站离夜市不远,走路只要十分钟。
果然没跑多久就看见不远处一片灯火辉煌,连人们的叫嚷声都可以隐约听得到。
这时,只看见灯光下一个人影摇晃着向我走来。
“马进!”我认出了他,“你也在这儿啊?”我像只快乐的小鸟奔向他,然后伸出手在他腰间重重一拍……
“啊!你……”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马进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异常的恐怖。他满身是血,整个身体都在不住的抽搐。
我低下头,看见刚刚拍他的那只手上粘满了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出什么事了,啊?怎么会这样?谁干的?马进……马进,告诉我。”我急急抓住他的肩。
马进的右手捂在后腰上,那里还在不停的流血,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面对我的质问好半天才说了句:“你没事,太好了。”
那一瞬间,我几乎要疯掉了,但理智告诉我,我必须清醒,必须保持清醒,我要送他去医院。
我半扶半拖着他走到公路边,天空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我解下围巾,围在马进脖子上,我知道他冷,他连件外套都没穿,只穿着毛衣,让我忍不住要紧紧抱住他,给他温暖。
一辆辆出租车从我们面前闪过,却没有愿意停下的。
我知道对马进来说,每多一分钟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况且我不知道他在我来之前已经撑了多久。
于是,在第八辆车来的时候,我冲上了马路……
“喂!想找死啊!”一个急刹车后,一个圆头圆脑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
“送我们去医院,妈的,送我们去医院!”我几乎是在嘶吼。可能是被我发疯的样子吓到了,那人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在车上,我紧紧搂住马进的身体,感觉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
马进说:“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没有的事,很快就到一医院了,到医院就好了。”的确,从这到最近的医院只要六、七分钟。那时的我坚信,马进他一定能撑住的。
“是……是老虎哥和……另一帮人打……打起来了,我们……刑刚带我们去……帮忙的……操……他们人很多……还有家伙……”马进依旧是断断续续的跟我说话。
郑毅!!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我哥……他怎么样了?”我知道这种时候我不该多问别人的事,但是……
马进轻轻摇了下头说:“我不知道……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很乱了……谁也找不找谁……那帮人太狠了……我……我……”他忽然身子一挺,一口血竟喷了出来,溅到我脸上,很热。
“喂,你他妈的给我开快点!”我正冲司机嚷嚷,忽然发现车不但没快反而停下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伸手拽住司机的后领。
那中难人却不紧不慢的说:“前面堵车了,我也没办法,下雨天轮子打滑,可能有车出事了。”
“那……”我满腔的怒火一下子被绝望所取代。
马进靠在我身上,呼吸越来越沉重。
“生死有命,你别难受了。”司机说着丢了块毛巾给我,“压住他的伤口,少流一滴血就多一线希望。”
我吃惊的看着他,连谢谢都忘了说。
那人说:“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犯错误,这种事也经理过,别担心,会没事的,大家都会没事的。”
“谢……谢……”我很艰难的说出了这两个字,马进的右手一直压在后腰上,现在已经僵硬了,手掌上已经给凝固的血粘住了,伤口边的皮肉和和之粘合在一起,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的手挪开,然而老天好象偏偏要和我作对似的,虽然用毛巾紧紧压住了那伤口,马进还是在不断的流血,不是从腰上,是从嘴里,鼻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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