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既然他问了,那在这段日子中,他决定叫自己白鸣凤。
「鸣叫的鸣,凤凰的俸?鸣凤吗?」他反覆念着这个名字。
「对啊。」见他反覆低吟自己随口取的名字,少年忽然感觉有点热。
怪了,泡在水里也能热?自己是哪儿不对劲了?
「鸣凤鸣凤……」
他到底想念到什么时候?毒哑他怎么样?
红纱后头的大眼开始染上不怀好意。幸好,卓洛宇很快就停止了让少年想掐死他的举动。
「那,我叫你凤儿。」
「啥?」急转直下的话题让还在想要怎么让他闭嘴的少年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愕的发出单音。
「作为交换,你就叫我洛宇吧?洛阳的洛,天地四方的宇。」
瞪着他的笑脸,从此刻开始叫做雷鸣凤的少年很直接的说出他的观察结论——
「你有病!」
***
惊醒,习惯性的保持呼吸跟姿势不变,一面凭听力确认环境安全,一面将内力运转一周,确定全都无误后,才稍微放松警戒。
缓缓睁开眼,血魄望着视线正前方的桌椅,以及烛台散落的凌乱地面,花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昨夜发生的事情,可他仍是动也没动。
仍旧动也没动的躺着,酝酿着苦涩的唇角扯了扯,看起来在笑,却是苦笑。
真的没想过,在事隔多年后,还会梦到当初的相识……
原本,他没必要用那么复杂困难的计划,找个舞伶身分千方百计混入卓家偷东西。他大可正大光明的毒杀所有人,或假扮成家仆混入,而不是招人耳目的跟下任当家主扯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他加入前往江南路途上遇到的杂艺团只是好玩,因为怀念母亲的舞蹈,所以想要有地方跳舞,没想过可以遇到凑巧也要回江南为父亲祝寿的卓洛宇——卓家年仅二十岁就已经接管家族在北方大部分生意的优秀继承人。
那一天,他就站在人群中,用专注的目光打量在跳舞的他。
等待一曲终了,围观的人群纷纷赏钱喝采散去时,他才开口——
「我想要你们到我家来表演,替我父亲祝寿,三百两走江南一遭,路上吃住我全包,有没有兴趣?」
没有虚假应酬与阿谀奉承,他坦然说出他的目的,与他愿意出的价额,干脆俐落的让人以为他只是个商人。
可是武林中人都知道,卓洛宇是天山神翁的徒弟,一身武艺尽得其真传,加以行事作风稳当,隐隐已成为五大世家第二代之首。
那时候,他认识的洛宇开朗又豪爽,兼具了武人的狂傲与一个家族当家主的气势,更多的是一种属于他个人的自在率性,总让他摸不着头绪。
因为好玩与好奇,他答应了那个邀约,同意前往卓家。原本只是把这插曲当个游戏,没想到陷进去的却是自己。
后来想来,「摸不着头绪」本来就是一个警讯,是他太天真,竟然妄想能够做一个与武林无关的梦。
随性的态度、狂傲的宠溺,以及隐藏在行动背后温柔的体贴,都是一张网。
若他因为依恋梦境而停驻,下场就是被网子困伏后……面临死亡。
「洛宇……为什么?」身体很痛,意识昏昏沉沉,执著的想要个解释,也只是想要个自我欺骗的藉口。
「因为,你是血魄。」
这就是答案,这就是他没资格当平凡人的理由。
不是他的选择,一切都是他的罪。
既然他只能是血魄……那,就让鲜血将过去的虚假淹没,然后,用死亡终结一切。
这样的结局,也许比较适合他们……
感觉到枕畔的湿凉,血魄轻扬红唇,有些凄绝的低笑。
「昨晚有吃饱吗?小龙……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把我全部吃了,然后,你就可以自由啦。」
像小龙这种高等蛊物,被饲主以鲜血喂养到一定程度后,若有机会吞食饲主的心脏,就可以不用再仰赖饲主的鲜血而活。
摸摸趴在颈边的宠物,让它用舌头卷住自己的食指,冰凉微痒的触感让血魄像个孩子一样的笑了起来,开怀的笑容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前一秒还说了多么可怕的话语。
***
日落后,黑暗中的营火燃烧着绚丽的光亮,长途跋涉的人们决定在此处歇脚。
晚饭过后,杂艺团的人吹奏起乐器,将营火旁的位置空出来。
卓洛宇一行人看不明白,明显有些纳闷他们为什么要远离温暖的火光,但马上就知道原因了。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云彫
卓洛宇
血魄
江湖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