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声音,血魄浑身一震,感觉从骨子里泛起一种颤栗,唇畔的笑容因此收敛几分。
垂下眼,打量从众人中往前走出的卓洛宇,忽然一愣。
他脸上……没有伤痕……
电光火石间,阴暗血腥的回忆不受控制的涌上――
『事到如今,你还是老实的供出十大恶人的藏身处吧。』
曾经温柔的面容冷酷无比,熟悉的眼中只剩下轻蔑与冷漠算计,是他变了,还是他没看出这些本来就存在的本质?
喀!
愤怒之中,藉着丹田内最后一股气,将右手手腕扯到脱臼,迅速从镣铐脱出,扬手就在那张曾令他感到幸福的俊挺脸颊上留下四道血痕。
这是全身无力的他唯一能做出的抵抗,只可惜,自从跟他在一起后,为了怕伤到他,他把指甲中的毒粉弄干净了。
不然的话,光这一下,就足以杀了他……如果知道能杀了他,他还会挥出右手吗——内心有个微弱的声音在问,然后逐渐沉到心底深处。
冷冷的抹去脸颊流下的鲜血,他用力握住他脱臼的手腕,剧痛让他本来就苍白的脸色褪到毫无血色,一颗颗冷汗从额角滑下。
『就这样把手弄脱臼吗?』
喀!喀!
又是两声,右手手肘与肩膀关节被残忍的卸下,虽然痛,但习惯了十大恶人的手段,这种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但有另一种痛,却是十大恶人从来没有施予过的——痛到几乎无法承受。
逐渐模糊的目光中,他解下了他左手手腕上,约莫一指粗的薄刃,那是他送给他防身的东西……
冷光一闪,从左肩开始,横跨过被鞭打得伤痕累累的身躯,斜划至下身最脆弱的地方。
他迟钝的触觉中,只感觉到先是一凉,然后是痛到连叫都叫不出来的剧痛。
有某种热流流淌而下,他分不出是大量出血还是失禁。
来不及昏迷,右手手肘再次传来椎心剧痛。
精心找人打造的软铁薄刃从手肘软骨处刺入,在内部转绕一圈再挑出,从内部被往外切裂的肌肉与肌肤,露出混杂鲜血的经脉。
不是切断,而是刻意用薄刃刃身将经脉挑出,让他亲身体验到什么叫做抽筋扒骨之痛。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痛叫出声,只知道那四道血痕在最后昏过去前,是眼中唯一的景色。
『洛宇……为什么?』
痛,很痛,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如此对待。
『因为,你是血魄。』
因为他是血魄,所以没资格爱人,也没资格被爱……尽管,他曾经日夜思考着要为了他与十大恶人反目,暗中杀掉可能会危害他性命的十大恶人。
是这样的,对吧?
「一定是这样的……对吧?」喃喃自语,问着没有人会回答的问题,凄绝的笑容秀丽而纯真,血魄扬起手,手中的火摺子带着火光,落到木台下方的基架上——
淋过油的基架顿时窜起冲天火光。
看着卓洛宇震惊而不敢置信的愤怒眼神,他扬声大笑。
「现在是考验人性的时间!木台下方有个铁箱,里面有剧毒,只要吊着这小鬼的重量一消失,铁箱的盖子就会打开,毒粉会随着这浓烟飘散开来,也许你们的位置反而安全,但毒粉说不定会随风飘进城里;一个最简单的选择,你们要选择城里的陈家人和无辜百姓还有你们自己,还是陈家血脉中唯一的男丁?」
选择吧,一如当初选择毁去他以救天下苍生那样……
牺牲一人而救其他人,或救一人而放弃其他人?!
看着血魄脸上凄艳美丽却显得异常狰狞的笑容,一时之间,他们陷入了两难。
火光愈来愈大,来救人的众人气愤的咒骂,终于忍不住跟眼前的邪道份子交上了手。
映着火光,血魄白皙的面容带着一种莫名的笑容,随手挥开几枚暗器,冷眼看着双方厮杀。
暗处埋伏的手下把握时机射冷箭,早有预谋的布局逐渐让前来救援的人分不了心,各自投入自己的战局。
陈小公子的父亲,陈家现任家主,也不过是个武功中等的普通好手,纵使心急如焚,也无法往木台前进一步。
眼看火愈烧愈大,原本一直强忍着不出声的少年忍不住哭叫:
「爹!救我!好烫……」
听见爱子呼救,陈家主一时分神,差点被一刀毙命,幸亏一旁的卓洛宇和周征及时抢救。
「你下来!」恼怒的低吼,卓洛宇纵身就要上木台,却在途中就被另一人拦下,「武林的事情扯上还没成年的孩子,你到底在想什么?!陈家根本不算武林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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