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看穿了那眼中蕴含的澎湃情感后,就很容易在其中溺毙。
「即使是我?」即使他是血魄?
问得不安,脸上却又是灿烂的笑容,连他自己都快分辨不出的犹豫不安,被洞悉力惊人的卓洛宇注意到了。
「你是我的凤儿。」毫无迟疑的宣示,强势而充满守护意味。
腰上环绕的手臂力道又加强了,像是怕他忽然消失了一样,注视他的目光专注而眷恋,甚至让他有种连内心深处的软弱都被看穿拥抱的错觉。
怎么办呢?想不对这个男人动心,太难了……一开始只是逢场作戏的游戏,是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依赖他的臂膀,不该依恋他的体温与心跳,不该沉醉于他的自信与温柔,因为十大恶人一直都在暗处蛰伏着。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为那双眼捕获……
「我考虑考虑。」漾起愉快的笑容,雷鸣凤跳下他的腿,在他因为他故意跑开不让他亲吻而懊恼咕哝的时候,发出清悦的笑声。
「喂,洛宇,我喜欢你的眼。」
站在凉亭旁的空地,他朝卓洛宇喊道。
「只要你的眼神不变,我就会一直喜欢你。」
话才说完,凉亭中的人影忽然消失了,就连他的眼力都只捕捉到一抹残影。
故意站着没动,任凭他强势的抱住自己,索取令人迷醉的深吻。
血腥味在彼此口中流窜,他抓紧了卓洛宇的衣服。那是充满保护欲的下意识举动——
他想保护他,只要这双眼会永远这样凝望他,他愿意赌上一赌!想办法斩草除根,把十大恶人连同那三个家伙都杀了!
然后,如果他还能活着回来,他愿意在他身旁当一辈子的雷鸣凤,让拥有高深武艺的「血魄」去死,他只要当个专为他独舞的舞伶就够了。
他的眼神高傲如昔,但深邃的、充满自傲与坚定的、让他又爱又恨的眼眸中……早已没了当初的神采飞扬,反而有些空洞……
思绪在过往与现实中浮沉的血魄,根本没去注意唐堂主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直到吸引他目光的那双眼忽然痛苦睁大,才被那沙哑的短促呻吟扯回现实。
空气中有着焦臭味,卓洛宇因为某种剧痛猛然弓起身,即使内力全失,长年习武的力道仍是将铁链被扯得框当框当作响,手臂上与颈侧的经脉都因为极力忍耐这样的折磨而浮动着,痛苦的冷汗蜿蜒着肌肉纹理流下。
因为这突来的变化回神,血魄眨眨眼,有瞬间无法意识到他们到底做了什么,目光沿着卓洛宇体无完肤的半裸身躯游走一圈后,终于看见让他反应如此剧烈的原因。
被火烧得炙红的烙铁贴上敏感柔嫩的肋侧肌肤,施刑的人刻意挑选几处最不耐痛的地方下手,而且是两三个人或轮流、或同时动手,故意让卓洛宇无法分辨接下来伤害会落在何处,更加深了心理上的折磨。
血魄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只是看着因为剧痛而本能做着徒劳无功的挣扎的身影。
痛吗……很痛喔……因为他也尝试过,那是种痛到无法出声,怎么样也摆脱不了的痛。因为太痛了,所以连昏过去都做不到,也不会像其他刑罚那样最后会痛到麻痹,只能被逼得一直保持清醒,过度清晰的感受那种无时无刻的刺骨剧痛,直到最后那仁慈的昏厥来临。
只手撑头,血魄挂着浅笑,懒洋洋的看着手下的表演。可是,内心的畅快在注意到那双仍然盯着自己不放的眼眸后,变成了另一种难以解释的情感,冲击着他原本就不平静的心。
「唐堂主,看到没,他还有余力盯着我看,你们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活就快快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邪佞的舔唇,对他回以挑衅与恶毒的笑容,血魄残酷的下命了。
他讨厌他的眼……讨厌这种眼神……可是他分不清楚自己恨的是他竟然还敢直视自己,还是恨他的眼如此陌生……
不,其实不陌生,因为多年前的那一天,他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说着残忍话语,废了他的右手,将他推入地狱。
然后在接下来的折磨中,他就只记得这个眼神,与回汤在耳际的绝情,倒是自己的痛苦呻吟模糊而遥远,不管怎么回想都忆不起自己到底有没有喊出声,只有在黑暗中一直浮现脑海的那双眼是如此清晰……
光是承受这样的目光,就又觉得身体开始隐隐作痛了。
痛,痛得几乎要疯狂的痛……全部还给他吧!
「哼哼,」狰狞的冷笑,冰冷的残虐杀意让地牢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给我尽全力的招待他,让他彻底生不如死吧,若是能让我满意,我每人传授一招十大恶人的成名绝技,但若他还是这种眼神,你们就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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