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麒眨眨眼,露出愉快的笑容,靠在他肩侧,满足的闭上眼。
「师父,我好想你……」疲倦与安心让他说了几个字以后就睡着了。
没注意到柳煜扬的脚步顿了顿,以及温柔的轻喃回应。
***
三个多月过后——
他感觉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很久不曾有过的安心歇息。
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必担心,什么都不需害怕,就只要沉睡,怀抱着温暖的感觉。
如果醒来了,这种感觉就会消失吧?
如果失去那股温暖,他会遗忘所有感情吗?
他好累,也不想放开那份温暖,所以拒绝睁开眼,抗拒去回应。
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某一天,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将他推回现实,他醒了过来。
吃力的睁开睡,久违的光线让他难过的闭眼,仅仅这样细微的动作就惊动了床边的人。
「凤儿。」卓洛宇惊喜地握住他的左手。
血魄愣愣的看着他憔悴的模样,有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
他最初的反射性思考是要宰了卓洛宇,但那声欣喜关切的呼唤与温柔眷恋的眼又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假装舞伶雷鸣凤……困惑间,已经被卓洛宇倾身抱住。
有些熟悉却更加陌生的体温,血魄没有反抗,静静将目光投向房内的桌案,看见桌上烛火闪烁的橘红色光芒。
火……大火……
血色的眼瞳睁大,停顿了很久的思绪终于开始运转,也想起了大火燃烧中的佛寺屋梁倾倒的瞬间,那双倒映着自己身影的深遽黑眸。
他与他……不是都应该死了吗?
一幕幕回忆在思绪间闪过脑海,血魄蹙眉,抬起左手,看不见手上原本该有的伤,只有淡淡的伤疤。
「我睡多久了?」
开口说话才发现嗓子没有预料中干涩,在卓洛宇松开手臂改扶他坐起后,血魄眼中的困惑更甚。
身上的伤几乎都没感觉了……依照他的伤口复原速度推断,如果那样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他至少也睡了半年?
「快四个月了,我找煜扬进来替你诊断一下。」
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卓洛宇和柳煜扬熟稔,其中卓洛宇比柳煜扬稍长几岁,因而直呼其名,柳煜扬则不改一惯作风的称呼声卓兄,至于天生爽朗的韩七,更是早以兄弟相称。
怎么可能才四个月?他的伤不应该好那么快……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等……」血魄反手拉住他,「云飞在这里吗?」
卓洛宇一愣,旋即会意。
「我先让他进来看你,因为他的伤势甚重,需要疗养,所以每到午后就会被韩七遣去午歇。」
血魄点头,看着卓洛宇离开的背影,眼中复杂光芒闪烁。
血魄的心计比常人深,换言之就是他思考周到、思虑深远,说难听点就是他想很多,总是喜欢把所有事情分析清楚。
知道自己没死成,忆起自己欠卓洛宇太多,还有现在未明的局势,不免又开始想弄清楚自身处境与环境,好做出下一个计划。
其中,最不可能欺瞒他任何事情的,或许只有云飞了。
卓洛宇离去没多久,房门口就传来他很熟悉的敲门节奏。
「主人。」
推开门,云飞走了进来,看见昏迷数个月的血魄终于醒了,忍不住哽咽的在床前跪下。
血魄用左手提起他的下巴,观察他的脸色与眼中神情,半晌,满意的露出笑容:
「给我杯水,坐下说话。」
「是,主人。」云飞连忙到了杯热茶侍奉血魄饮用,而后拿张椅子坐在床边,「主人,你要我说什么?」
「全部。」
「好的,火烧千佛寺的时候我没瞧见但听说是袭风与绝魂一路挖地道把您跟卓洛宇救出来的,所以武林中都以为你们已经死了。出计划的是柳三公子,现在袭风已经离开去陪白彦海在武林中善后,柳三公子则在等您两个月以后被绝魂带走,前些日子韩七的大师兄也说有事要先离开……」云飞边说边忍不住按照他当随侍的习惯,动手帮血魄将血红色的长发整理整齐,绑成一条最不碍事的长辫。
挖地道……血魄无奈闭眼片刻,他早料到这群家伙就算想插手做些什么,也一定是夸张到没有实力做不得的法子……但是挖地道?
示意云飞继续说下去,血魄渐渐的再也无法保持无动于衷的平静表情。
听云飞说卓洛宇从清醒后就拖着伤重的身躯在床边守着他,更在他服用药方后却昏迷数日毫无转机时毫不犹豫说大不了再一起死;罗煞自愿饮下九天龙蛊的剧毒,亲手剜下心头肉当药引炼制丹药救他……每一件都让他知道,这条命能捡回来是费了多少人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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