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抿唇,嘴角拼命往下拉:李延年!你这个叛徒!
另一名根本没了解状况的方士探头看大殿,全神贯注,紧张兮兮地朝身后招手:「快看快看!好戏开场了!」
说得后面的人全不由自主地歪眼去瞧,就算霍去病就在旁边发火也控制不住眼珠子的移动。再说这么暗,谁看得清霍去病的表情?远处月光下两个纠缠的人影倒是分外清晰。
两个头发眉毛胡子几乎全白的方士抱着竽窝在角落里直打瞌睡,年纪大了,撑不了太晚。而年轻点的方士们一个一个全探头去观赏,
「啊……嗯……嗯啊啊啊啊啊……」若有若无的呻吟飘过来。
一群人看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可恶,太暗,月亮为什么不再亮一点呢?
霍去病活动着手掌,成拳,关节咯咯响,青筋直蹦。最后手伸进怀里,摸出个鬼脸面具,戴上。哼哼,幸好爷爷我早有准备!然后飞身扑入黑暗中。
刘彻扶住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的腰身,正沉醉在似梦非梦的幻境中,忽然一阵阴风掠过,扑啦啦衣摆破风之声,刘彻立时警醒过来。
昏暗的殿堂中,一鬼怪面孔忽地出现在刘彻面前,离他只有三分远!刘彻纵然大胆,黑暗中猛一见这可怖的怪脸也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鬼脸发出怪笑,忽地消失了,出现在远一点的地方,又消失,跟着在另一处出现。上、下、左、右、前、后,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居无定势,真正是神出鬼没!
刘彻把少年拦到身后,挡在他面前,对鬼脸喝道:「是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
怪声怪气的声音阴森森地传来:「你们——一个跳舞一个观赏;一个勾引——一个上勾;一个逃——一个追;一个亲亲——一个抱抱——真……是……好的很哪……」
忽地鬼脸又出现在与刘彻近在咫尺的地方,怪笑道:「让我也加入好不好?」
刘彻皱眉,伸掌向应是鬼脸身子的地方拍去,不想却拍了个空,这下可确是吓出了身冷汗:难道真是鬼怪不成?再挥臂扫去,鬼脸灵活地闪过,跟着颠倒出现在刘彻背后。李延年一惊,已被推开三尺远,收不住脚,不断后退,直至跌在水中。
刘彻回身急道:「王孙!」,鬼脸回头瞪他,刘彻怒了,猛地出手抓住了鬼脸,触手却是冰凉僵硬。刘彻已然知晓这不过是个面具,恐惧顿逝,伸手往面具后捞,果然摸到了圆溜溜的人头,往下还有脖子。于是抓住面具就往外扯,将戴面具的人一掌击倒,同时大喝:「来人啊!掌灯!」
近卫军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烛火一盏盏亮起,不多时大殿内已亮如白昼。数十名近卫军冲进来,踩的水花四溅,将大殿内除了刘彻之外的人团团包围,雪亮长矛对着他们。
卫育走进来,向刘彻行礼:「皇上受惊了。」
霍去病坐在水里揉脖子,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好疼,皇上下手还真狠。然后他看见跟在卫青身后赶来的李广利,这书呆子,命可真大真好。李广利看见跌在水中、衣衫不整还全身湿透的李延年,不禁轻呼出声:「哥……」
打瞌睡的老方士之一迷迷糊糊地似听见人说:「……歌。」腾地蹦起,憋足了气举竽吹起高亢喜气的凯旋歌!另一老方士被吵醒,希里糊涂地爬起来,也跟着吹。吹着吹着清醒了,便看到华丽的殿堂,明晃晃的镗甲,铮亮的长矛就戳在自己鼻子前,所有眼睛齐刷刷地望向自己……吓的差点没丢了手中家伙,一动也不敢动了。李延年低头侧身,只当没看见李广利,也当没听见他的呼唤。
刘彻看清跌在水里的霍去病,有点意外,再看看手中的鬼脸面具,笑了。把玩着面具,道:「去病啊,你是在玩什么把戏?」
霍去病气鼓鼓偏过头,倔着脖子不愿意回答。卫青代为答道:「去病是想让皇上高兴。」一一指过地上的水,白纱帏帐,还有低着头、湿漉漉的李延年。又叹了口气,惋惜地道:「但似乎弄巧成拙了。」
「是吗?朕可不这么认为。」刘彻笑道,望向殿外高台,一轮银盘高挂其上,又垂下眼睛,「朕做了个好梦呢……」思绪在瞬间似乎飘远了。回过头,翘起嘴角,「卫青,这件事你也有份吧?」言下之意便是如果没有卫青的纵容甚至参与其中,这场戏不可能进行也不可能演的如此逼真。
卫青笑容若有似无,也似颇为无奈。虽然并不是彻底的清楚明白,但眼下可不是撇清关系的时候。何况李延年弄了那么个招牌,他想不知道李延年的动静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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