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许多卖小玩意的摊贩,因为一场大雨而躲得无影无踪,只有几个摊贩在墙角边守着。唐泽夕不想让他觉得扫兴,于是陪着他逛了逛,最后买下一串据说可以驱邪的念珠。
雨越下越大,两人挤在一把伞下的结果,就是都被淋得半身湿,没走多远就踩得满脚泥泞,白镜湖这下也顾不得玩,拉着唐泽夕在寺院外面的屋檐下躲雨。
他对唐泽夕曾说过自己命中有劫数的话感到很介意,所以硬要将念珠戴在他的手腕上。唐泽夕也没推辞,笑着将手伸了出来让他戴:可奇怪的是当念珠刚碰到他手上时,绳子忽然断了,一颗颗的珠子就这么掉在地上滚得满地都是。
「怎么回事?」白镜湖的语气有些懊恼,然后蹲下身去想把珠子一颗颗的捡起来,却被唐泽夕拦住了。
「别捡了,小心淋湿。」
「可是……」
「再去重新买就行了,你不用在意。」唐泽夕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反正也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
「虽然不值钱……」白镜湖望着散在四处的黑色念珠,心时总有不太舒服的感觉。
唐泽夕见他皱着眉头不太高兴的样子,连忙把话题移开。他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道:「我听客栈掌柜说在峰顶上曾有仙人住过,只要在日出时去那儿许的心愿就一定会灵验,找个时候带你去吧。」
「是真的吗?」白镜湖望向那儿看了看,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那么要是大家都去了,岂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心想事成?」
「那倒未必。」唐泽夕摇了摇头,继续说:「那座山一般人是根本上不去的,不但没有路可走,而且靠近山顶的地方四面都是平滑的石壁,足有数十丈高。这些年来还没有人上去过,关于山顶上的情景也只是一些传说而已。」
白镜湖听到这里,立即有了兴趣,「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见他那个样子,唐泽夕不由得苦笑。「现在雨下得这么大,还是下次吧。而且这种天气也看不到日出。」
「这倒也是……」他看着不断落在地面的雨水,喃喃地道:「这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呢?要是永远不停的话,我们不就只能永远待在这里了吗?」
「真是傻孩子,不管多长的雨季,也总有停止的那一天。」
白镜湖被淋得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头发上也在滴着水,风一吹过来就不禁冷得哆嗦了一下。
唐泽夕见了连忙将他拉过来,用衣袖把落在他脸上的水珠擦掉,然后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真气渡了过去。
随着他的真气在体内流转着,白镜湖立即暖和起来,不一会儿,连衣服也彻底地干了。
这种情形白镜湖早已习以为常,于是自然地就握紧了他的手当暖炉用,然后习惯性地把头仰起望着他的肩头。
「其实我倒是无所谓。」
「什么?」唐泽夕一时之间没听明白,转过头来问他。
「只要有你在,永远待在这里也好。」
「那怎么行?要是雨一直这样下个不停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这里的一切就全部会被水淹没了。」唐泽夕忍不住笑他的天真,但神情里更多的却是数不清的温柔。
「淹了我也不怕,反正你会救我的。」白镜湖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还是那么理所当然的撒娇语气。
「傻孩子。」唐泽夕微笑着,几乎忍不住想用手把他的眼睛遮起来,想把那种勾人心魄的光彩也挡在自己的掌心间。
或许白镜湖并不知道,他那流转的眼波里,澄净中带着油然而生的一种妩媚,不需要语言,那目光中的神采已经比任何语言都还要诱人。
「你最近老是这么说,我真的很傻吗?」
「嗯。」唐泽夕肯定的点了点头。
「傻就傻吧。」
白镜湖听了一点也不觉得在意,反而笑吟吟地回过头去。
他把自己的手伸到屋檐的外面,让雨点就这么拍打着手背,凉飕飕的感觉沿着指端的皮肤爬上手臂,再慢慢到了心里。
「你看,就算我这样淋到雨觉得冷了,你不是很快会让我暖和起来吗?所以我就算真的是个傻瓜,也不会觉得可怜。」
在他的目光里,唐泽夕忽然觉得自己竟然脆弱到不堪一击。
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感到害怕了,因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失去。
可是……太幸福会让人害怕。
漫天而来的雨水落下时,寺院内那些拥挤的喧哗声仿佛跟他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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