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我蜷缩着躺在半枯的草地上,呜,地上会不会有蚯蚓爬到我身上来?越想越可怕,怎么也睡不着。我翻身起来,躲到艾隽永怀里去了,有他做人肉垫子安心多了,而且非常暖和。
早晨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放在一棵矮树粗壮的树干上,艾隽永还是睡在离我十步之遥的地方,不过他的外衣盖在我身上。衣服上有艾隽永的味道,我看到我头边翠绿的树叶上沾了晶莹剔透的露珠。虽然天气格外冷,但阳光很灿烂。
艾隽永的一个喷涕破坏了这美好的意境,他着了凉生病了,又咳嗽又流鼻涕,而且发起了高烧。真是头痛,抱一抱我又不会要他的命,非得搞成这样。
“我背你去附近的镇上看大夫吧。”
“不用了,你把我留在这就行了,等我病好了,我自己会回家的。”
我可不会那么没有人性,难得他生病,现在的他想不乖乖听我的都不行。我强硬地背起他,他果然没有力气反抗,我得意无比。
不过艾隽永的块头那么大份量又那么重,要背他真的是件比较吃力的事。当然我可是连哼都不会哼一声的,免得日后被他嘲笑。
山路崎岖,路上又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碎石头。顾得了左边顾不了右边,一不小心我就被石子绊倒摔在路上,膝盖处火辣辣地痛。
艾隽永有气无力地问我:“你怎么样了?”
顾好你自己吧。我支撑着站起来:“没什么,只是摔了一跤。”
腿上可能流血了,每走一步都很痛,痛得腿都抬不起来,压得越来越低,简直快跪到地上了,后来索性就是拖着那条腿向前走,幸好艾隽永在半昏迷中并没有察觉。
终于来到小镇上,住进了客栈,又找大夫来给艾隽永配了药。将大夫送到门外时,我请他给我看看腿上的伤,将裤子卷起来才发现,膝盖处连肉都削掉了,血淋淋的,露出了骨头,自己看着都毛骨悚然,自己都无法相信刚才是怎么把艾隽永背来的。
睡觉的时候艾隽永醒了,大概忘记了之前正在与我斗气,迷迷糊糊地问我:“为什么睡在两床被子里?”
“你生病了,会传染给我的。”其实是因为不想被他发现我的伤势。
“哦。”他转了个身,背对着我又睡熟了。
在屋里走路时我也尽量小心翼翼的,幸好大部份时间他吃了药都昏沉沉地睡着了。
三天后他的高烧总算退了,我便与他开玩笑:“要是你烧笨了怎么办?”
他显然一点都不觉得好笑,连看都懒得看我。
腿还是很痛,明明结了一个又黑又大的痂,以为快痊愈了,谁知道反而痛得更厉害,而且是那种像很多针在向肉里扎的刺痛。晚上我痛得睡不着,只好躲在被窝里呻吟几声。伸出头来,发现艾隽永正眼神古怪地瞅着我。糟了,他一定以为我在那做什么坏事情,呜,我是很纯洁的。
因为我赖在客栈不肯走,艾隽永不明就里,又生起气来:“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
“我把盘缠分成两半,然后就各走各的好了。”
“回家的路就这么一条,怎么各走各的?好吧,我们马上上路,这下你满意了?”难道他不想与我单独多待几天?回到杭州还有很多的是非等着我们呢,想起来就头痛。当然了,没有我的腿痛。自从有了痛苦的晕船经历,我怎么都不肯再坐船了,只好步行。可是他连匹马都不肯买给我,我只好拖着伤残的腿痛苦地跟在他后面。他倒也不客气,不但不回头看一眼,还两条长腿一迈走得飞快。再这样下去,我非跟丢了他不可。不由得委屈起来,我这样忍辱负重的倒底是为了什么呀?不走了,让他一个人走好了。
在路边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头坐下,望着白茫茫的天空发呆。见我没有跟在身后,艾隽永折回来:“你为什么不走了?”
“我高兴。”继续发呆。
“你的腿怎么了?”
他背后长眼睛的么?我胡乱说:“不知道,可能常和博润在一起,把跛脚的毛病传染来了。”
他停下来,严肃地瞪着我,我知道他最讨厌别人对他撒谎。他抓住我的腿一扯,我痛得叫起来。
“很痛?”他蹙起眉,卷起我的裤子,看到了我的伤口,问我:“怎么会这样?”
“只是摔了一跤擦破了点皮。”
“擦破了皮会结这么大一个痂?”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的,不是已经结痂了?”
他轻轻碰了一下,我又痛得咬牙裂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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