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思卿一脚踢开门板,快速地逃出书房。在门外待命的下人立刻跟上去,只见小小的人影后头跟着一大票的护卫、丫环、小厮。
沈敬德狭长的黑眸看着落荒而逃的思卿,暗暗地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还坐在桌前的琥珀。
思卿都溜了,她还留在这儿做啥?当然一块儿溜罗!正当琥珀起身也要跟上去时……
“琥珀。”
琥珀头皮一紧,微抽搐着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什么事啊?夫子。”
“你留下来,继续听课,晚一点也好将(醉翁亭记)的涵意讲解给庄主听。”
“可是……思卿都离开了,咱们就不要授课了嘛!”她也好想溜幄。
“就是因为她不在,所以才更需要你教她没听到的课。你们不是好友吗?难道你想看到日后出云山庄的庄主连(醉翁亭记)都没听过?那是会被外人笑的。嗯?”沈敬儒对琥珀谆谆说道。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琥珀无法反驳,只好勉强地点了头,乖乖地留了下来。
“好,现在你试着念一句,解释一句,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发问,这样清楚吗?”沈敬懦移坐到她身边,同看一卷书册子。
“夫……夫子,您……您一定要坐这么近吗?”他衣衫上的薰香味弄得她怪不舒服的,还有他身子也有一种味道,随着他的靠近清晰可闻,好像是……檀香味。
琥珀不自在地红了脸。
“嗯,云庄主不在,这样你会专心点儿。”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骗人!这样她才不能集中精神咧!
他衣衫上的香味好像是檀香?还是沉香?又好像是……迎春花?
“琥珀!专心点儿,哪,开始念吧!”沈敬儒不着痕迹地再靠近一些。
是檀香没错!
琥珀红了脸,怎么在这节骨眼儿猜他衣衫上的香味呢?应该讥讽他,将他赶出去,或是胡乱找个借口,偷溜出去啊!怎么反而呆呆地坐在这儿,猜他衣裳的香味儿,还莫名其妙地脸红?她的心跳也愈来愈快……
“琥珀?”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琥珀不敢抬头,只压低了小脸,慌乱应道:“是……是的,夫子,我这就念……”他就别再靠过来了。
啊……檀香味儿好浓。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离之酒也……”
在晴朗午后的书房内,琥珀破天荒没有顶嘴,没有捣蛋,乖乖地上起课来。这也是她头一遭感受到心口小鹿乱撞,脑袋乱轰轰的,不知道自己在书房上些什么文章。连沈敬儒授课结束,走到大门口,对她说些赞赏的话,她也浑然不觉,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仿如在云端。
***
接下来数天,思卿都借故不到书房听课,反而是琥珀都得乖乖应铆。可哪有正主儿不读书,反而教伴读的乖乖听课?琥珀嘟起小嘴,却还是一笔一划地抄写着唐诗。
牛诸西江夜,青大无片云,登舟望秋月,空忆份将军……
思卿没来,夫子便教她唐诗,好记好念,可是她不太喜欢和夫子独处的感觉。
很奇怪啊!每回听课,她不由自主地便会脸红心跳,迷迷糊糊的,以往的伶牙利齿都不管用,看到夫子的眸子,她的脑袋就空白一片,停止思考,夫子说什么,她都只会点头……
哎呀!一定是因为思卿不在的关系,思卿赶快回来书房吧!琥珀苦着小脸,心里默祷。
偷瞄一眼夫子,他好像在沉思耶,搞不好是在想如何将思卿抓回来读书呢!
正当琥珀在心里胡思乱想之际,不意沈敬儒忽然唤她,“琥珀。”
“咦?啊?夫子您唤我?”她低头慌乱道,总不会被他察觉她的胡思乱想了吧?
“琥珀,你过来,我跟你讲件事,你一定要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云庄主知道。”
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严肃啊?
“是的,夫子。”琥珀快速地抬起头来,却对上一潭深湮的黑眸,让她脸红心跳,又低下头去。
“与人对谈,目光要注视对方,这是礼貌。”他喜欢看她的眼。
她现在看到他的眸子就心跳加速,脑中一片混乱,还要她注视着他?不行,她会晕倒的。
“琥珀?”
他移步到她桌边,她仍然压低小脸。
“琥珀?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与人谈话,头要抬起来,注视着对方。”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他靠得好近,老天,她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檀香的薰香味。嗯,是檀香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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