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你很忙,山里被闯入,初时还气势如虹……而我没你的消息,但你人平安就好……”她的慰问总是长得像在写日记,这是她屡次在他回来时必谈的。
“嗯!”仇天虬全听进去了,“依葵,我有话对你说。”
“我洗耳恭听。”她猜得八九不离十,天虬提的将会是与湛淀默息息相关。
“咱们帮会几乎就要大获全胜了,惟一美中不足的是湛淀默逃了,他离全军覆没,但没人找得到他;”就只差那么一点点,“这是湛淀默的大失败,遗憾的是我们没能将他一举成擒。他没举刀自杀,也没落入帮会手中,他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要是他再度反扑,就算他单枪匹马,也会让帮会翻天覆地!”这是他忧心忡忡的。
依葵听得出神,她不能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你讲的含义那么深,我解读不了。”
他得对她攻心为上,“依葵,你冰雪聪明,怎么可能不懂?现在帮会的人全都出动,展开搜山行动,我们誓言要生擒湛淀默!”
“那你现在告诉我的用意是?”她直截了当地问。
“我不愿行动是一筹莫展的!”他突然握住她的手,三年来,这是他们最大的接触。
“这事你应该回帮会去和大伙商议,不是找我!”她尽量忍住不抽回手。
“我明白,只是你想过吗?要是捉住湛淀默,清兵会阵脚大乱。到时咱们再趁胜追击,未来整个江山将会是我的,而你就是一国之母了。”仇天虬的眼中染上权势。
在他的心中,反清再也不是为报家族的不共戴天之仇,在众口铄金之下,功名利禄已占领了他的意识,他朝朝暮暮只想着,有朝一日他成了皇帝,那该会是多么不同的情景!
他已走火人魔了!
“我从没思考得那么远!”她推掉他的手,天虬令她觉得恶心,他在痴心妄想,他已分不清是非黑白,只要能完成他掌控天下的理想,他可以罔顾人命。
“你必须想!”他激动的说,在她抬起眼看他时,他缓缓地道:“三天前我回来过,可你不在。你与这小屋从没分开那么久的时间!”
“那时我出去了!”一股勇气令她不畏地决定豁出去。
“屋内、茶几上全是灰尘,你出去多久?我待了一个晚上也不见你返回,你去哪?”他咄咄逼人。
依葵哑口无言,她一定不能说:“我告诉过你我人不舒服,所以没有整理屋子,彻夜未归是因我上山采药,在山中迷了路。”
“气候如此恶劣,你却可以存活?”仇天虬指出她话中的疑点。
“天虬!”与湛淀默相处过夜的画面划过她的脑海,仇天虬的逼问令她深觉自己恬不知耻。
“你一定知道湛淀默在哪!”仇天虬一口咬定,“整座山我们全理过,就是没见到他,他能平空消失、能插翅独飞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就算我知道湛淀默的行踪,我也会三缄其口!”
“依葵,你不能这么做!不是湛淀默死,就是帮会亡,他一旦逃出去,胜算是百分百。”仇天虬的心中升起恐惧;“你忍心看着你丈夫死在敌人手下,自个儿当寡妇吗?”
依葵凛住盯着他瞧,她只是不愿再让暴戾之气污染这纯净壮阔的美丽山河,她有任何私心吗?别再逼她了,顶多她豁出去求湛淀默饶了天虬,她救过他一命的!
但她太天真,湛淀默一冷血起来,是六亲不认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湛淀默在哪里,既然你把他说得有通天本领,如此不凡的人怎会找上我?”她一意孤行,没理会天虬的逼问。
狗急时却跳墙不得!
仇天虬退让了,“那么我还是得对你耳提面命,一有湛淀默的消息,马上通报我。”他走了出去。
依葵恍惚地目送他,见到屋外还有一名男子——那人看起来小头锐面,没啥才能,居然也能坐上帮会主司的位子。但说来奇怪,那人总能提供有利的消息让帮会化险为夷,而他也觊觎依葵,每次见到她,露出的全是污秽的神情。
他们交头接耳了一下,一前一后地走远。
仇夫虬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别开脸,假装若无其事的把注意力放回鸡汤上。
现在她已被盯紧,她的行踪得低调点,她无法在知道湛淀默的存在后,还让他在饥寒中丧命,她得放手一搏,送食物回洞穴。
依葵小心翼翼地瞻前顾后,她头包布巾,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手上提着往常上山采药的篮子,里头全是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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