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伶楼这段期间,她听多了百姓暗中批评莫少卿的所作所为,他的暴政、他的专制早已是众所皆知。
婉儿担忧之情浮上心头,蛾眉紧锁成一线。"你难道不知道莫少卿是个比恶魔还可怕的人?他不仅无情,血还是冷的,如果让他知道你暗中在搜集他谋反的证据,他铁定不会放过你。"
对凡间的一切危难她可以安然躲过,可是梵樗不同,他毕竟只是个平凡的俗人,会受伤、会流血、会生病、会死去。
梵樗看出婉儿担忧他的心情,连声音都有压抑不住的焦虑,不禁欣慰又心疼。
"他奈何不了我的。"他安抚地以指腹抚平她的眉心,深情的在她脸颊上亲吻着。
"别太轻敌。"她忍不住内心的担忧。
将她抱起走向床褥,细心的帮她将被子盖好,"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吹灭了蜡烛,梵樗将她搂在身边,轻拍着她的背,深情的眼眸却始终没有自她脸庞移开。直到身旁传来婉儿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挪开身子。
离去前,他轻轻的在婉儿额头上印上一吻。
"晚安,愿你有个好眠。"
梵樗才刚踏出房门,等候多时的骆年恩早已不耐烦地抗议、叫嚣着。
"你的动作哪时候变得这幺慢?拖拖拉拉像个娘儿们似的。"
"你的话说完了?"梵樗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骆年恩知趣的噤口不语,压低嗓音以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在心里咒骂着——每次都这样。
"走吧。"看了一眼迳自发愣的骆年恩,梵樗索性纵身先行离去。寂静的夜空下,万籁俱寂。
屋顶上,两个身材颀长、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施展轻功穿梭在各个屋檐上,不消一刻的时间,他们已经查探了整个巡抚邸,隐身没入牌楼间的阴暗处,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整个巡抚邸。
"年恩,我到那端制造紊乱,你伺机潜入书房偷出布兵图,并将这份假图放入,这样做或许能挡个几天,等莫少卿起疑时,我们应该已经暗中将他各个据点一一击破了。"梵樗阴鸷的黑眸一闪,指着前方的书房叮嘱着。
"得手后哪里会合?"骆年恩拉下脸罩,只留下一双眼眸在黑夜中闪烁着。
梵樗黑眸微眯,发出冷冽的光芒,表情严肃。
"在浙江莫少卿的势力太大了,得手后以哨音做暗号,然后迅速回到驿馆,将布兵图复制几份,一份传回京城给皇上过目,一份传给曲禄。切记,不要等我,争取最短的时效,最好能一举将他在各地的党羽迅速扫荡。"
骆年恩看了他一眼,"可是……我担心你……"巡抚邸内高手如云,骆年恩担心梵樗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要成就大事就要有牺牲的准备。"他那深不可测的黑眸闪过绝然的眸光。
"那你自己小心。"骆年恩知道梵樗决定的事,想要让他更改是不可能的,所以也不再多说。
梵樗拍拍他的肩膀提醒着:"记住,千万不要与莫少卿的人手硬碰硬,你的胜算不大。"
骆年恩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自己除了一身轻功了得之外,其它功夫都是半调子,遇到练家子能自保就不错了,更不用说是想要打胜仗啰,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他点点头,轻声回应:"我知道。"
"那我先走了,千万小心,京城里的红粉佳人可是等着你回去。"梵樗不放心的一再叮咛着。
"我知道。"一说到美人,骆年恩的兴致都来了。
梵樗施展轻功从牌楼跳下,足不着地的越过花丛、掠过围墙,一路往府邸内院飞去。
须灾,梵樗已经来到内院的一处厢房之中,交错巡逻的上兵似乎将这儿列为重要的巡逻之地。
避过巡逻士兵,他在纸窗上戳了个小洞,透过空隙透视厢房内的摆设,豪华中不失精致,住在这儿的人想必身分不低。
梵樗心里盘算着,就是这儿了。
他轻轻推开门扉纵身窜入,蜻蜒点水般的步伐轻晃-圈,刹那间他已经不动声响地点住屋内所有人的昏穴,他动作迅速地将他们搬到院后的花丛内藏起,最后离去时轻轻推了下烛台。
莫少卿或许罪孽深重,理当处以极刑,不过就他最近的观察,他的夫人只是-名懦弱的女子,他的所作所为与她毫无干系,这也是为什幺他没有痛下杀手,趁机杀了他的家人的缘故。
霎时,火势迅速从桌巾往四处窜燃,一眨眼的时间即浓烟烈焰密布,而巡逻的士兵也发觉失火,杂沓的跑步声和大喊失火的喧哗声迅速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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