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纶对这一对青春少艾又是羡又是妒又是恨。他对自己新纳的福晋是恼怒兼有,恨这小蹄子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攀上了他这人中龙凤,竟敢明目张胆的觊觎别的男人,这女人果然是风尘习气,自甘下贱!
见这小福晋举止轻挑,也兴起休离的念头,偏这狐媚子颇有些手段,弄得他夜夜受用无穷,叫他一时欲弃却也舍不得放手。
再看那头一脸彩光流溢、顾盼翩翩的玉磬,他的眼微微眯了起来。
这男子天生一股勾魂的魅力,京城中官家千金、皇室格格们败倒在他石榴裤下的不计其数,尊贵的身分是众家女儿心目中的金龟佳婿。
玉磬这男人家中姬妾甚众,传言中梅兰竹菊四大美妾,美艳绝伦宛若天上谪仙,人间姝色难以匹敌。照理说家中只要有两个以上女人肯定有是非,可这男人倒是恩泽均沾,从也不对哪位娇妾特别偏爱,这四姬服服帖帖,倒教他羡慕得紧。
假若只是寻常的贝勒、贝子就罢,偏偏他身为皇太后之弟的权贵身分,北京城里的不夜侯,没人敢撄其锋。
他崇纶一肚子怨气没地方泄,满嘴堆笑,可心底却暗想,哼,等对这小蹄子的迷恋少了,非得好好整治整治,教她一双眼再也不敢对其他男人乱放肆。
正暗自估量之际,丝竹乐音传来。
为了亲王迎亲的大事,一干谄媚家臣佞人浩浩荡荡远去戏曲之乡苏州,大手笔召来江南女伶、乐工百名。
一阵击鼓,破阵乐响。
众人引颈屏息。
玉磬抬头,不意遥遥对上一双冷眼。
主跳者立在百余人的阵列最前面。
那人一身红衫,腰系金带,右手持剑。人立花海中,风吹枝,人随风,一幅好风景。
众人待要窥向舞者的脸,皆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五彩怒泼的昆仑奴面具,眼凸、鼻锐、牙尖、顶有龙角,似野魅妖怪,又似地狱索魂鬼。
梅花缤纷落下,古乐声起。
百人阵仗的剑器声韵缓缓演舞。
初时舞姿优雅又含蓄、冷静又美丽,全场为之吸引。
少时,突然一阵擂鼓以擎天之势躁动,破阵乐出。
舞阵一分为二,转柔为刚,如两军对峙,英武且沉稳,威风且凛凛。
舞者们个个身手不凡,擒拿、挥斩、击刺,毫不含糊,众人无不大声叫好。
喝采声中,一道长虹映日,从鱼丽阵中飞窜而出,红影周身发出彩虹一般的晕光,闪烁流动,游走不定。
鬼面。红衣。剑影。流光。
红衣鬼面独舞。
那人的剑顿挫有力,波澜壮阔,气势层层翻迭,力道刚劲遒健。
一场剑舞,舞得绵绵畅意,撩花了众人的眼,叹息声此起彼落。
几案上,炉香袅袅而升。
主座的醇亲王踌躇满志的看着座下百官贺客们呆愣的表情。
好一场剑舞,不枉他差人重金下江南寻得此一瑰宝。这番的阵仗怕是许多人一辈子眼睛都没福气见识到,今日算开了眼界,饱了眼福,也添自己十成十的面子,此番思量,焉能不乐!
好身手!众人又一阵大声喝采。
只见舞者招式时而柔情似水、婉转悠扬,时而快如闪电急似奔雷。剑人合一,英姿映月、寒星失色。
玉磬冷眼座上观。他锐眼遥遥打量着主跳者手上的剑,剑尚未出鞘,那剑柄古质斑斓、文饰特殊,并不与一般剑同列,看在眼里,竟好生熟悉……
脑中一个念头猛然闪过,玉磬表情稍变,眼中精光迸射,瞬间消失无踪。
剑气随势,流光晶莹剔透有如刚钻石,华丽光彩中又混合了无坚不摧的力道,众人观之无不屏息。
那主跳者忽然一个转身面对醇亲王,鬼面带笑,冷井般的眸光泛起异样光彩。
杀气蓄积,在眼底。
剑霍地出鞘!
脚跟一提,红影扬身,随风而起,猝不及防地往醇亲王座位窜去,在众人惊慌呼叫中,那柄青铜剑疾飞如风火千里,倏地朝崇纶心口刺去--
醇亲王毕竟是征战多年沙场老将,虽略有年事,但面对突击犹能直觉反应一闪身,只见他身子往右一缩,剑风堪堪削向他左肩,勾翻起肩胛衣衫,红衣鬼面见一击不成,不等剑招用老,腕抖剑斜,剑锋已削向醇亲王右颈,醇亲王命在旦夕,电光石火间,一道气机如诡云汹涌翻浪而至落入两人之间,先是隔引开红衣鬼面的剑锋,又竖剑挡格他致命一击,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嗡嗡作声,震声未绝,剑光霍霍,眨眼间已拆了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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