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屋子被烧了个一干二净,所有的药被付之一炬,恐怕要委屈你,自己运功驱毒了。”
“不妨事。”尚轻风拍了拍他手臂,虽然毒性是今日发作,但依他内功的深厚,要驱这毒应是不难,“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阎氏兄弟。”男人叹了口气,“谁叫我只研究药物毒性,武功却差得一塌糊涂,不能自保。”想想又不服气,“当然,要不是他们偷袭,我至少还可以跑来向你求救。”
“我给你报仇……”
“不。”男人挣扎了下,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他们要的是这个,此书是我半生心血所积,我现将它送给你。”
“送我?你倒好,一了百了,却给我惹祸上身。”尚轻风抑住伤感,勉强打趣,将书册接过。
“阎氏兄弟不过是小角色,即便用毒,也不过尔尔,我料你……不难应付。”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却并不显悲伤,“书中……有你所中之毒的药方,可惜调制不易,你就是……用内功驱毒,也须花上些时日……”
“你别说了,先歇一歇吧。”尚轻风心中酸楚,扶他缓缓躺倒。
男人的声音已几不可闻,却仍是不肯停口:“你看完若不再用,烦你……替我走一道边关,我有个老友王孝,在边关驻军里做军医,我曾……答应他,将……将此书借他一阅,却……终是没有机会……没有机会……”
万簇俱寂,再无声息。
尚轻风静静凝坐了将近半个时辰后,忽地一声长啸,双掌向旁一推,将地面震出一个大坑,将男子尸身轻轻放入坑中,就这么用两只手一拢一拢地盖上土,筑起一座小小的土丘,正要为他立块碑牌,却才想起只知他姓李,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不由更是一阵凄然。
风人林间,飒飒作响,一代用毒高手,就这样长眠地下,连姓名都未曾留下,怎不叫人痛惜感叹?
尚轻风静默伫立半晌,忽然冷哼道:“藏头露尾,无名鼠辈!”
两个人立刻从桃林深处走出,其中一人颇有些不服地道:“谁说咱们阎氏双雄是无名鼠辈!”
“哦?那就是背后暗算,厚颜无耻、卑鄙下流、肮脏龌龊……”
“住口!住口!”那人气得跳起来,“少费话,把书交出来!”
尚轻风唇角微扬,“好啊,你来拿吧。”
两人对视一眼,猛地疾冲上来,才逼到近前,就觉一股猛烈至极的掌风已到面门,想退已来不及,便同时被击出老远。
“还要试吗,两位?”
朗朗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却好似催魂的丧钟,阎氏兄弟脸色惨白地爬起身,惊恐地瞪着面前丰神俊逸的年轻人。
“你究竟是谁?”
“在下尚轻风,不过是区区一介无名小卒,不过,虽然无名,却不比两位鼠辈卑劣。”
阎氏兄弟不敢开口辩驳,只是慢慢后退。
尚轻风冷冷地望着两人,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就见阎氏兄弟吓得蓦然转身,一转眼就溜得无影无踪。
他没有追赶,只是静静凝立,好半天才舒了口气,手掌按住胸口。
看来虚张声势果然有用!
实际上,他体内毒性在阎氏兄弟动手之前就已开始发作,目前虽然轻微,却难保一会儿不异常严重,因此他一出手便痛下杀招,伤了阎氏兄弟,取得先机,再作势吓走两人,以免让他们瞧出破绽。抢了书倒无妨,反正也可再夺回,怕只怕他们心肠歹毒,不仅会伤他性命,也会累及曳儿。
想到曳儿,不由忧心起来,阎氏兄弟虽不敢明抢,却极有可能再施暗算,自己这次所中之毒太过凶险,又以为可以得到解药而拖了许久,要解毒绝非一朝一夕即可办到,说不定还会用上一年半裁,万一阎氏兄弟知道情况,杀机顿起,那……岂不是要波及曳儿?
如今看来,势必要将小丫头送回风家,凭风家在江湖上的地位,阎氏兄弟必不敢动她分毫,也就无法用她来要挟自己。
尚轻风思量已毕,尽量忽略胸中的不适感,快速走回木屋,才一进门,就看见屋里点了灯,曳儿裹了被坐在床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走进来。
“你怎么还不睡?”他看了看自己沽满泥土的双手,走到水盆前洗净,又用巾子擦干。
“干爹,你又去和那个李大叔较量用毒解毒了?”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快睡觉。”走到床边坐下,尚轻风轻柔地拨了拨她鬓边乱翘翘的头发。
“干爹,就算要较量,也不用在你身上试啊,你又不是铁打的,万一出了岔子,那怎么办?”她爬出被子,牢牢抱住他的腰,声音里满是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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