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一抹寒光当面攻来,他踢起地上的小石子,弹指攻去,“咻”的一声,剑锋偏了三分,擦身而过,石子亦碎成粉末,纷纷落下。
不公平呀,他用的可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呢。
呜呜,师父为什么不给他准备好家伙?
唐杰明闷声不响,剑走中宫,分明欺他没有兵刃,一意占尽上风。
容劼一抖衣袖,化至柔为至刚,卷住唐杰明恃以为傲的宝剑,一拖一带,一股无比柔和浑厚的内劲沿剑柄上涌,震得唐杰明不得不松手撤剑。而他一声朗笑,衣袖一舒,宝剑斜斜飞向身前,道:“原来还没我的袖子好用,还给你。”
见他露了这一手,慕容仪亦不由动容,一手按住腰间剑柄,沉声道:“阁下究竟何人?”
这少年看上去秀逸超群,显非等闲,这一式“流云水袖”,更是出神人化,已臻化境。小小年纪武功竟有如此之高,却又默默无闻,更令她心生忌惮。
容劼不看脸色铁青的唐杰明,向慕容仪拱手道:“在下容劼。”他刚剐说过一遍的,她的记性真不好。
算了,不跟她计较了。
他指指慕容仪手中的令牌,“这是陆姑娘交给在下做信物的。夫人不认得在下,总认得这块令牌吧?”
慕容仪面色稍缓,道:“不错。焱波叫阁下传什么话?”
容劼瞄瞄天际只余一丝金光的斜阳,急道:“子夜要我转告夫人,这芝果已经提前成热了,千万别等果熟蒂落,在今日月出之前,就要先摘下来,她在山下等夫人。”再瞄一眼天色,催促道:“就是现在了,快快快。”
慕容仪将信将疑之际,唐杰明收剑回鞘,跃至慕容仪身旁,道:“萧伯母,休信这贼子的鬼话。我看此人居心叵测,八成与慕容家有什么仇怨,故而要骗你提前摘了这焚兰紫芝,好害了世伯与世兄。”
容劼差点要翻脸骂人,还好及时想到十万火急的正事,囫囵吞下爆发在即的火山,沉住气道:“在下若只是胡言,又怎会有陆姑娘的令牌?萧夫人,子夜说过,月亮一出,这焚兰紫芝可就药效全失了。”
慕容仪看看令牌,再看看他,沉吟不语。
这少年来历不明,行动古怪,武功又高得出奇,且又将此事说得如此急迫,只怕是居心不良,意断了她夫君爱子的生机。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眼见太阳公公连最后一点金光也打算打包回家,容劼一急,举掌挥向慕容仪与唐杰明,叫道:“再不摘就来不及了,让开!”
他这一掌,意在迫开二人,只用了五成功力,唐杰明步下不稳,趔趄退开,慕容仪功力深厚,却丝毫未动,面容一沉,叱道:“果然没安好心。”夷然挥掌相迎。
“砰!”双掌一触即分,容劼退了小半步,已然吃了点小亏,脾气也上来了,骂道:“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呀?我要救的是你的丈夫儿子耶,你只疑心这疑心那的,想害死他们吗?”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气死了。
说话间,他们又对了三掌,容劼内力虽然精纯,毕竟不及慕容仪四十载修为,一掌接得比一掌吃力,再次分开时,清俊面容掠过一抹艳红,显是受了内伤。
慕容仪以女流之辈稳居慕容世家第一把交椅,以族长之尊叱咤武林二十年,岂是他这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可以比的。
容劼兀自气得牙痒痒,却不知慕容仪亦是暗暗惊心此子内力纯厚,为她平生之首见。
唐杰明暗自窃喜,道:“这令牌也不知他是由陆世妹手中骗来或是抢来,萧伯母可要问个明白。”
已经气昏头的容劼经他一提醒,倒记得自己的任务并非上山和慕容仪拼内力。
反正这女人看来是说不通了,时间又只剩下那么一丁点,他要想救人,只好硬闯了。
她可恶是她可恶,她的丈夫儿子据说不但没做什么坏事,还都是有名堂的侠士之流——所谓“有名堂”,即是指并非一般的沽名钓誉之徒,而是实打实地做过不少好事(他的此类“据说”消息,皆是出自欧阳小姐之口,令他深信不疑)——绝对绝对不应该死得这样稀里糊涂。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他挥掌作势,慕容仪果又迎面接招,而他身子一侧,以肩膀硬挡了这一记重手,慕容仪未料到他竟敢以身试险,微微一愣下防守得密不透风的防护线终于现出一丝破绽,被他欺近身前,两人短兵相接,容劼闷哼一声,俊雅面容如纸苍白,两人的位置却掉了个头,变成了他在悬崖边上,焚兰紫芝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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