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出去!走出这皇宫,看看她脚下的这片土地。这也是她十七岁便招驸马的原因。她闷了,突然之间想打破这宁静的日子,想尝试另外一种生活。
“可是……”和蓉还想说些什么,却因远远见到皇上皇后而连忙打住。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早对这种场合习以为常的三个侍女整齐有素地行礼道。“父皇、母后,万安。”李汐恭顺地行礼。心想,还好反应快,否则坐在扶栏上的举动若是被看见岂不毁了一世英名?
“免礼免礼。”皇后见着女儿,笑得眼都弯了,忙拉着李汐坐到桌旁。
“把东西放下就全退下吧。”皇上捋了捋半长的胡子,也跟着坐在李汐的身侧。
李汐盯着被置放在圆桌上足有一人高的画轴,兴致缺缺地道:“母后,这又是什么?”
“终身大事呢!天珍公主招驸马的消息一传出去,立刻才俊云集。你父皇便让他们交上画像及家世官职等说明,这才方便我们的宝贝儿好好挑选呀!”皇后是一脸骄傲的笑意,“‘第一公主’的驸马必定要是天下间最英武的男儿!”
“父皇会给你最好的一切。”皇上宠爱地抚了抚李汐的发。
“谢父皇、母后。”最英武的男儿?最好的一切?后者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到,但前者呢?所谓“最英武的男儿”可会像个卑贱的奴才一样毕恭毕敬地交上自己的相貌与家世去供一名女子挑来选去,只为争取一个攀上皇族的机会?
抑不住对那叠画卷中人的厌恶感,她甚至连利用也懒得。想到一个那样的人要贴上她天珍的名号,心里就是老大的反胃。
“好了,母后也来帮你看看。”皇后说着便拿出几卷画轴出来,时而皱眉时而摇头,“这个眼太小……这个耳朵招风,嗯,不行……耳上一粒痣,破了相……咦,这个好像还不错,天珍,你瞧瞧?”
“母后,他长相还不如镇远堂哥,官阶又不到三品,女儿不喜欢。”李汐撒娇地趴在皇后身上,“德、貌、才、势兼备才够得上女儿的驸马呀!”弄个花瓶,也得选上等的不是?
“这个自然。”皇上颔首一笑,“不急,天朝男子尽可选尽,也要找个最好的送天珍。”
“咦?说起镇远,怎么许久不见了?”皇后问道。
“前阵子派他守关外了,那边最近不很安稳。”轻啜了口茶,皇上道。
“又守关外?那孩子真苦。”皇后心疼地蹙眉。整个宫内,除了天珍外,皇后最喜爱的便是李镇远了,偏他战功彪炳,长年征战,难得留京几日。
“父皇,这回又是宁皇叔进言的吧?”李汐蹙眉问道。
“嗯。”
“宁皇叔素来不安分,屡次想将镇远堂哥驱离京城,想必这次关外之战不会轻易结束,镇远堂哥这一走,宁皇叔便成了兵权最重的皇族,时间一长,难免……”关键的字李汐并没有说出口,她知道父皇向来忠厚,从不愿轻易怀疑臣下,说得太白,只会引起反作用。但居安思危,她身为天朝公主,有义务在必要时点出一些事,以便防患于未然。
“不许妄言,宁弟不会的。”虽是责备,但皇上对李汐的口气仍十分温和。
“可若有万一,远水救不了近渴。何况宁皇叔的野心早已路人皆知……”
“天珍,朝政之事,朕会打理的。”皇上脸色一沉,打断了她的话。
“……是。”她只是名公主,不是吗?也对,政事不归她管,她只要安心享乐便成,很多事都是她无法插足的,空有见解。
见女儿黯下了眼神,皇上不禁放松了脸部的线条,安抚道:“这几日天热,和你母后去幽清池避避暑,也好选驸马,其他的事,父皇一定会处理好的。嗯?”
“不必了,父皇哪一日少得了母后啊?女儿识趣,会一人乖乖避暑去的。”李汐打趣地说。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父皇还嫌着你了?”皇上佯装严厉地质问道。
“父皇不是嫌女儿?”她依着皇上的肩,可怜兮兮道。
“你这丫头!”皇上又宠又气地将她搂入怀中。一时之间,观星楼中笑语不绝。
虽然是九五至尊,但他同时也为人夫、为人父,太多的光环可以掩埋住他的慈爱,只是在面对某一个亲近的孩子,他也只是一名单纯的父亲。一个皇上,他可以为了天下而舍弃亲人,而一个父亲,则能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李汐深谙此理,所以她总是因为身为皇上的女儿,所以才是天下人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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