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硕南走到回廊下,突然脚步一顿,不动声色的眯眼看两道影子鬼鬼祟祟的从新房出来,掩进漆黑的庭院里。
他的心火陡然窜高,很不满自己的新房让几个小贼给污染了。
闷着气,抬着脚步重重的向新房走去,猛一开门,只见端坐在床沿的新娘,像是受到惊吓,原本捧按在胸口的手,倏然藏到身后。
她的掩藏手法实在是拙劣不堪!靳硕南在心底刻薄的冷眼批评,只要眼睛稍微精明一些的,都会瞧出她的手里一定藏了东西。
靳硕南缓步无声的趋近有些惴惴不安的新娘身边,长指慢慢撩起红头巾。
“真儿……”他突然顿住,冒起莫名的火气,瞪着很快低下头去的娘子。
真是天杀的!她又哭了?
这女人的泪水真多,从她来到他靳府后,没见过她一天不哭。难道他今年命盘犯水?
“夫君,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哭的……”韩真抽抽噎噎地垂着头,右手仍藏在身后,只抬起左手拼命的抹着从眼眶不停滴落的水珠,抹得脸颊的肌肤泛红,手腕上的白布条也浸上水渍,整张小脸还是湿答答的。
“别哭了,今天是咱们大喜之日,哭了不吉利。”靳硕南坐到她左侧,有些烦躁的抓住她的左手,免得布条下的伤口沾到水,也免得擦破薄嫩的脸皮,另一手则抓着袖口,小心翼翼地轻拭她的小脸,想办法止住水源。
他肯定,今年一定犯水,堂堂大男人才会落得帮女人擦泪,而且还是个身份不清不明的敌方奸细。
“真的吗?”韩真抬起水汪汪的眼眸,泪水染润过后,更显得楚楚生媚。
“是啊。你娘没有告诉过你吗?”他心不在焉地敷衍道,可没想到竟误打误撞,点中了韩真的泪腺死门。
“没、没有……”韩真神情一酸,语气一梗,大水再度从她眼底透出泛滥的警讯。娘从来没机会告诉过她这些,只要她守贞如命……如今,刻在腕上的誓痕还未结疤,她却就要破誓了。
她好想娘!忍不住的,她再次悲从中来,背在身后的右手手心,只能更加紧紧的捏住。
警觉的瞪着她眼眶里又浮起一大泡清澈的水花,靳硕南立即决定下猛药,停住几乎可以预见的第二波大水患。
“你右手藏着什么?”果然,这句话一抛出来,让她惊得小脸一白,忘了泪水。
“那是……那是……我娘的坠子。”韩真眨眨眼,犹豫一下便怯生生的伸出右手,慢慢摊开掌心。
这个坠子是刚刚元子奎和小伍趁人不注意时,偷溜进来交给她的。可是方才不管她怎么问,他们就是不肯告诉她,娘现在过得如何,只是说已将娘的书信送来,就藏在靳府后门的石柱底下。然后,又替罗腾久传了几句近似恐吓的警告,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靳硕南挑着眉,没料到她会这么快就拿出来,还以为她会遮掩推托好一阵子。
“你娘的坠子?”那两个人溜进来只是为了帮她送一个坠子?
他心底泛起一丝不明的情绪,好像自己强迫窥探了她的秘密。
他拿起通体翠绿的玉观音在手上把玩,玉石上系着一条红线,仔细一看,红线的两端毛疵不齐,像是曾被人用力扯断。
“可以还给我了吗?”韩真看着他的脸,不明白他的心思回转到何处,但是,他专注凝思的眼神让她不安。
“当然可以。既然是你娘的坠子,应该要好好保管,别弄丢了。”他拎着细线搭上她的颈后,帮她戴上玉观音,手指一捻,便将红线断裂的两端牢牢接紧。
“夫君……”简简单单的系绳动作,却密密地圈住韩真荡漾不已的心湖。
他的指尖留在玉坠、留在她颈项上的余温渐渐退去,却绵绵长长的暖融了她晦涩而且无法救赎的罪恶感。
她张着蒙蒙润润的大眼,一瞬也不瞬的凝神望住他。
“在看什么?”靳硕南一笑,大掌轻轻抚上她细致的花容,瞧透了她眼底情动意乱的流光。
他这么容易就得到她的心吗?
“夫君……往后,我该如何待你?”她不知不觉的微启粉色的樱唇,问出心底的挣扎。
“很简单,全心全意,永不背叛!”他微微勾着唇角,以不着痕迹的速度徐缓倾身,逐步缩小两人双唇的距离。
韩真浑身一震,永不背叛?
“什么意思?”她无力的以耳语问道。
“将我视为天、视为主,心里只许有我。”他的气息火热的扑到她的脸颊上,撩得韩真几乎被他勾去了心神,忘了听他说话。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华蓉
靳硕南
韩真
江湖恩怨
弄假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