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泪花嫁(31)

2025-10-07 评论


元子奎气息深沉起来,他拼命压下熊熊怒火,其实,他也只是嘴上逞能,却和骆直一样的贪生怕死!

他想为韩真报仇,可他更怕背叛山寨的后果。

韩夫人待他如子,他却在紧要关头,保护不了韩夫人,他没能抓住她,只来得及伸手扯掉她胸前的观音坠子。然后,眼睁睁的看她投水!

唯一能帮她做的,只有将她生前托付给他的书信,和奋力抢下来的玉坠子,一起交给她最挂念的女儿韩真。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用双手狠狠掐死面前这个人渣,为韩真的娘报仇。

如果,他再多一点勇气……

☆☆☆

水!好多的水!

为什么四周都是水?这里是哪里?

好冰、好暗、好沉!

不知从哪里漫淹过来黑黑浓浓的水,像有生命一样,慢慢地濡近脚踝。

空气稀薄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浑身也又冷又痛。

黑色的水倏然淹没头顶,乌黑的液体猛然灌进口鼻,无法呼吸。

好难受!这是快死的感觉吗?

娘!娘!救救女儿,女儿好害怕!

娘?你来救女儿了吗?女儿好想你……

娘?你为什么在哭?

娘!为什么哭?怎么不让我靠近?

求你,让女儿过去,女儿真的好想你。

娘,不要走!为什么不理女儿?

娘,女儿会听话,不要离开女儿。

娘……不要走……不要走这么快……

“娘……不要丢下真儿……”一声心酸入骨的呜咽,从苍白的双唇中逸出。

“真儿,醒醒!”靳硕南翻过身,伸出手臂揽紧她,心疼又温存的呵哄她从梦中脱身。

“娘——”韩真流着泪,半梦半醒地抱住温暖的胸膛,小脸紧紧埋进结实有力的颈间。

“不要哭,没事了。”

“我梦见娘,她全身都是水,对着我一直哭、一直哭。”她无法克制全身的颤抖,在他怀中不断的瑟瑟哭泣。

“那是梦,一切都是假的。”他在她耳畔轻声安慰,一手轻拍她瘦弱的背部,另一只大掌则抚上她泪水交错的湿润芙颊。

掌下净是一片冰凉,他分不清触摸到的是她的泪水,还是被噩梦惊吓出的冷汗。

“那个梦好真实,我也梦到自己淹死在水里。”那种死前的挣扎,好像亲身经历一样,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梦里,她闭着眼眸喃喃的说道。

靳硕南怔住,脸色愀然一变。一股莫名的悚然冷意,熟悉的从背脊倏然窜上脑门,这像预感似的凉意,在前几日才经历过。

驭北曾开玩笑的说,韩真的泪水会淹了靳府,他则不经意的脱口说出——

我会让她自己先被淹死。

靳硕南忍不住锁死眉心,他一向不信怪力乱神,如今危机在即,一步步都得小心,更不能软了心、乱了神。

他低头细细审视窝在他怀里,似有无限恐惧的女子,猜测着她的情绪有几分真实。

其实他知道,有人在庙会里和她接触过。能推测到的是,她一定早已将靳家和官府密商的会议内容透露给新罗山寨了。

一想到这儿,此刻她柔弱的举止,在他眼里即变得虚伪而难以忍受。

在满腔的怜疼逐渐化成燎原的怒火之前,他轻柔,但是坚决的搭住她的肩推开。

突然脱离温暖结实的胸怀,韩真愣了一下,四周的冷意瞬间涌上四肢。

“夫君……”她不安地收回依赖的双臂,他的脸色好漠然,态度也陡降至冰点。面对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遽然转变,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凝望她的眼神,像是瞧透了什么,心虚的她,什么都不敢问。

“没事就睡吧。”靳硕南清冷的看她一眼,便翻过身背对她躺下。

韩真无依的环住自己,又慌又疑地注视他浅浅起伏的宽背。

四周再度沉入浓浓的静寂里,仿佛他不曾起身,不曾亲密贴近,不曾细语安慰由梦中哭醒的人儿。

可怕的噩梦使她不敢立即入睡,冰封的气息让她更难以入眠。

她悄然叹息,闭上眼将小脸埋入屈起的膝间,一股疲累由身体深处涌上,觉得自己像抹孤魂,在永无尽头的天地之间一直向前飘荡。

很累很累了,却无法停下来……

近在咫尺的枕边人,注定要对他负心,一颗心只能在贪求幸福的罪恶深渊里撕扯;远在山寨的娘亲,没有音讯,也不知安危,也只能在梦里凄凄惨惨的相见。

身不由己的折磨,何时才能结束?柳盛言看看床上不发一语、病奄奄的女娃儿,再看看坐在桌前脸孔结冰、满肚子思虑的小子,被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搞得心情也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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