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去哪儿?我……我护送你们一程吧!”官凤儿脱口而出。
“官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有朋友会暗中护着我,路途上应该不至于出现危机,告辞了。”峻德平微笑婉谢。
有人护着?平主子是为了要安慰官凤儿才说的,还是他有一些事没让她知道?阿锁挑了挑眉又望了峻德平一眼,表面仍然不动声色,扶持着他的小手却偷偷地在他的肘背上狠捏了一把,以示愤怒。
真气人!平主子将她当作外人了吗?竟然什么都没告诉她!
峻德平接收到身旁人儿的怒气,仅在唇畔勾起浅浅笑痕,另一手则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她拉到身前挟着,颇有报复的意味。
“哦,我忘了,我身边还有一个小书僮陪着我,阿锁很机灵,路上有她照应,没问题的!”
阿锁怔怔地面对众人一下子聚集过来的眼光,后背抵在峻德平胸前动弹不得,只好呵呵干笑,小脸忍不住开始发热。
官凤儿神色奇异地盯着她,像是发觉到了什么,几乎瞧透她的眼神让阿锁突地感到浑身不自在。
“呃……官姑娘保重了。”
“阿锁,你……”官凤儿欲言又止,眼神在阿锁和峻德平两人之间徘徊。
“什么事?”阿锁被看得一头雾水,仰头向身后的峻德平求救,但看到他眼上的布条才提醒了自己峻德平看不见,根本无法帮她。
官凤儿本想启口问些什么,最后又摇了摇头。她后退一步,小手偷偷放入师兄的手心中,引得官探时一震,随即将她回握得更紧。
官凤儿的心头溢了些甜。
“没事。那么,你们一路上多保重了。”不论她是否对阿锁的性别看走眼、他们两人之间又是如何,都与她无关了。
“告辞。”峻德平潇洒揖手,挟着阿锁离开村子。
一路上,阿锁背着一个大包袱,絮絮叨叨地缠在峻德平身边,不肯罢休。
“为什么?为什么?平主子你为什么都没告诉过我,你以前也曾瞎眼过?难怪我看你马上就进入状况,对于眼盲适应得很,一点也没有一般人突然失去视力时该有的惊慌失措。”
峻德平笑而不答,一手搭在阿锁瘦小的肩上,另一手拈着竹杖把玩,非常信赖地将自己交给阿锁带路。
他只开口指示往北走,随后不管她问了什么,他就是不再说话。
见他不打算回答,阿锁不由得一阵气闷,索性也赌气闭上嘴,不与他讲话。
没多久,阿锁忍不住无聊,干脆迳自唱起歌谣来,倒也自得其乐。
峻德平笑意盈盈地侧着耳,倾听阿锁娇娇嫩嫩的嗓音在空山密林里反覆回荡,悠悠地撞入他的心间。
这种不问俗事的感觉,令他整个身心都放松到最极致。此时他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做,就只有单纯的小阿锁伴在身边,听着她的歌声,穿林过溪。
“咦?平主子,前面有一条小溪耶!我们过去泡泡凉可好?”阿锁兴奋的声音条然在耳际响起。
呵──她已经忘了自己正与他赌气不说话了吗?
峻德平含笑点头。“有何不可?”
阿锁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牵起竹杖,拉着他朝前方走去。
“哇,好凉、好凉。”小心翼翼地扶着峻德平到溪畔,确定他能安全的碰着水后,阿锁也伸出手浸到溪水里顽皮地泼洒着。
峻德平慢慢解下眼上的布巾,低头取水洗去眼上的药渍后,试着张开了眼。
他毫不意外视线所及仍是蒙蒙一片……但是,眼角那点闪动不停的微光是什么水面的波光吗?
还来不及细想,闪光随即消失,视线再度沈入重重合暗。
虽然是仅仅的短暂一瞥,但微秒如丝的弱光仍让他产生些许惊讶。
他的眼……“平主子,看得到吗?”阿锁跪到他身边,关心地盯着他的双眼,心口忍不住的急跳。他的眼睛看得见了吗?
峻德平转过头去,努力想对准焦距,无奈的是,他仍然看不到她的脸。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阿锁咬了一下唇,浓浓的失望涌上眼眶,酸疼得快冒出泪来。
“没关系,等咱们到了北方的大城镇里,一定可以找到高明的大夫帮你医治的。”她强颜欢笑地安慰他。
峻德平正要伸出手,条然听见几个破空声向他们飞来。
“阿锁,竹杖快递给我,你马上找块大石躲着别出来。”他突然沈声命令,迅速起身面朝破空声的来处。
阿锁依言将一旁的竹杖拾起交给他后,机警地抱起包袱躲到了不远处的大石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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