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妻之道(26)

2025-10-07 评论


“是啊,我怎么了?”他自嘲地问,“我应该感谢你成全了我和凝儿,感激你的心胸宽广识大体。可是我不是,我心里不高兴,不痛快。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一句,逼进一步,落尘连连后退,背抵上床柱,低声道:“静康。”

他双手攫紧她纤细的双肩,“我听到大夫说凝儿脱离危险了,非但不高兴,反而很沉重,像千斤的包袱压在身上。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向疼她爱她,为什么现在这分感觉不再有了?”

落尘一径摇头,他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疲惫又危险,令她感到害怕。只能安抚道:“可能你累了,一夜未睡,先睡会儿好么?睡醒了,一切的问题都会有答案了。”

“我累了,”他喃喃道,“你不累吗?每天伪装自己,做违背心意的事,说言不由衷的话,你这样不累吗?”

“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错了么?也许真的错了。你想做好的只是卫家孙媳妇,而不在乎是不是我卫静康的妻子。”

落尘在他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影子,苍白、憔悴、无奈,还有点可怜兮兮,他眼中有两小簇火焰,像昨夜的灯芯,跳跃着,燃烧着,温暖着她冰冷的四肢,连带心也跳跃激动起来,她开口,发觉声音也有些激动,“不是我不在乎,你娶我,也只当我是卫家媳妇,没当我是你妻子。”

他眼中那两簇火焰渐渐熄灭,眸子变得黑暗幽深,逡巡着她细致的五官,他早该知道,这个妻子是特别的,在好早好早以前就知道了。

他沙哑地开口:“如果现在当你是妻子,会不会太迟?”

落尘闭了闭眼,感觉激动化作酸涩流过心头,声音闷闷的,“还有一个凝儿呢,你不……”

静康堵住她理智的嘴,以唇舌与之纠缠。感觉她的身子柔软清凉,透着特有的馨香,透过嗅觉穿透四肢百骸,撩拨着他深沉的欲望。不可思议,从上次的意外开始,他一直想念这股味道。

落尘浑身无力,本能地攀着他双肩,紧紧地依附着他坚实的臂弯。那宽阔的胸膛,强烈的气息,要将她淹没,瓦解,摧毁。她尝到他嘴里的苦味儿,那是——汤药。她猛然推开他,揪紧半敞的衣襟,胸膛剧烈的起伏,欲望之火烧得彼此身上发疼,但比不上心上的疼痛。昨夜,或许就在刚刚,他的唇还碰过继凝的唇。

静康有片刻茫然,渐渐清醒,受辱感觉迅速涌上心头,他气不稳,声音暗哑:“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落尘垂着睫毛,贝齿咬得下唇发白,不说话。难道告诉他,她受不了他吻过别的女人?但那是她自己示意的,她亲手将自己的丈夫推给别人。

静康突然悲怆地大笑,“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稀罕我这个丈夫,从来都不稀罕。”他猛地将桌子推翻,愤愤地离去。

落尘跳起来,惊喊:“静康。”回答她的只有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桌上的东西摔得七零八落,中山装压在桌沿底下,被茶水浸湿了,形成一大片污渍。她的心也被浸湿了,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杜鹃听到响声赶过来,惊叫:“小姐,发生什么事?天哪,你这是……”落尘头发零乱,颈上耳后残留着激情过后的痕迹,泪水不知不觉地爬满脸庞。“小姐,”杜鹃要哭了,扶她坐下,试探地问:“是不是姑爷?”

落尘摇头,再摇头。

“天,那是……”杜鹃会错意,吓得脸都白了。

落尘伏在杜鹃肩上,哭出声音,不停地遭:“杜鹃,我错了,我错了。”

落尘病了,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清醒的时候胸口闷得喘不过气,糊涂的时候烧得像火炉,话都说不出来。继凝还没醒,这边又倒下一个,柳氏周氏忙得两头转,老大夫看过还是摇头,苦着脸道:“心病,心病,治不了的。”

静康从那日清晨走后,就再没回来,叫静哲去找,他怪静康不顾继凝死活,不去。静霞出去找了两次,都没有找到。

整整半个月,大夫下了好几帖猛药,落尘忽寒忽热的症状才算退了,人已瘦得不成样子,常常胸闷,咳嗽。以往温柔的笑意显得虚无缥缈,勉强得叫人心酸,惟有明眸依旧浅净无波,似将什么都看透了。

继凝睡睡醒醒,醒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的,拉着静哲的手,有时说:“五哥,还是你对我最好。”有时说:“四哥,你肯一直陪着我吗?”

不管她说什么,将他当成谁,静哲都顺着她,哄着她,哄到她睡了,才偷偷地擦几滴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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