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石磊来找她,说要为凌云志、钟岩、叶钦兰、梁蕾和郭人杰饯行。
“你要是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云志那小子得罪你,其他人可没得罪你啊!况且,你气他也快气了一年了,该消消了,总要听听人家的说法不是?”
芷阳道:“你是来邀请我,还是来当和事佬的?”
石磊嘻嘻笑着:“反应别那么敏锐嘛!准确地说,我是奉命来当说客的。”
“奉谁的命?”
“叶大姐!他们都要走了,有什么事也该烟消云散了。说句实话,当时我选的也是王佼,因为云志说过一句话:“部长要的是能够领导人才的人,而不是一个人才本身。”’
芷阳默然了。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在选举之前告诉她这个道理,而一定要她自己去撞得头破血流呢?
“你给我个答复呀,总不至于让叶大姐亲自来请你吧。”石磊急得快要跳脚了。
“不用,”芷阳勉强道:“如果没有考试,我一定去。”
“你说的噢,不可以反悔。”
海湾,海湾,海的港湾。蓝蓝的大门,蓝蓝的橱窗,蓝蓝的霓虹灯。这是学校附近气氛最好的餐馆。路过上次他请她吃饭的那家小饭馆,芷阳不由驻足片刻,老板娘依然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客人。想想那次她任性地跑掉了,他便用那种震撼得叫人流泪的方法道歉,也是从那时起,她对他的感觉变了质。当她再次跑掉,他却没有任何表示,也许潜意识里,她还期待着像以前一样,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带着温和的微笑和闪亮的星眸。然而,期待落空了,并不是每次任性都会有人包容原谅,并不是只有你的自尊心才不可以受伤,并不是你的爱慕一定会有回响。也许,凌云志的确有错,但绝不是错在投了王佼一票,而是错在不能体会她的心意。但是,她又凭什么要求他一定要体会她的心意呢?
站在十字路口,透过蓝色的玻璃窗,芷阳看到他们一群人围坐在一起,谈天、笑闹、喝酒,几个男同学不停地干杯,钟岩趴在桌子上,可能又喝醉了。她双手又插裤袋里,徘徊良久,不知该不该进去,她答应过石磊的,要守诺言。
她迈开脚步,突然看见叶钦兰坐到凌云志旁边,两个人说了些什么,连碰了三杯,然后凌云志和叶钦兰同时拿起吉它,两人合奏合唱了一首歌,唱的什么听不清,她只看见钦兰脸上明媚的笑容,看见凌云志眼中温柔的神情。芷阳闭上眼睛在心中默数:“一、二、三……”她数到十,张开眼,钦兰依然在笑,凌云志依然望着她;芷阳数到二十,钦兰依然在笑,凌云志依然望着她;芷阳数到四十,两个人停止弹奏,端起酒杯干了,又开始弹另一首曲子。
芷阳呆呆地站着,等到他们开始弹第三首曲子时,她从裤袋里掏出双手,张开握紧的拳头,转身走向来时路。
这时她想起在电视剧中听到的一个故事:一大一小两个和尚下山,路过一条河,看见一个女人,女人要过河又过不去,于是那个大和尚就背着女人过了河。小和尚心里不明白,一直回到山上还是不舒服,就问那个大和尚:“你为什么要背那个女人过河呢?男女授受不亲哪。”大和尚说:“我过完河就将她放下了,你为什么还放不下呢?”
放下?!对,放下!芷阳告诉自己,要学习放下。
夏天回家,父亲和她作了一次深谈,他认为母亲太好强,根本没把这个丈夫放在眼里,他需要的不过是妻子的温柔。一个事业不成功的男人,在家庭中也抬不起头,这对他的自尊是莫大的伤害,出轨,是为了寻求安慰。男人的自尊哪!芷阳不能接受父亲的理论,但她告诉自己,要学习将这件事情也放下。父亲隐瞒母亲,就表示他还在意母亲的感受,只要他们夫妻之间能够维持下去,她愿意原谅父亲的一切过错。
也是“放下”这两个字,使她以后的生活变得顺利许多,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社会阅历的增多,很多凌云志当初所说的话,她都渐渐能够理解体会,虽然那分痴傻的爱恋已经消逝,但是这个名字会永远留在她的心里。苦涩也好,甜蜜也罢,终究要尘归尘,土归土,强求不来的。
七年了,在这个相同的城市再度相遇,记忆显得遥远又不真实,如今的他是否依然优秀,依然热情,依然魅力无穷?会议室里人山人海,新任总经理终于要露面了。芷阳惊愕地望着走在纪青山身边的人,大脑片刻罢工,停止运作。他他他,他竟然是新任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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