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阳的腿在发抖,心也在发抖,什么意思?那几记重拳?赔罪?这么说凌云志和贺凡仁的那场架是有预谋的了?是一场戏?演给谁看的?给她吗?还是给别人?
“放心,契经理那边也办妥了,不会有问题,牺牲几十万的投标,值得。”
什么意思?牺牲几十万的投标?是指红平小区投标?这么说透露标底的事也是事先计划好的?
“嗯,我知道,不要管纪小洁,她兴不起风浪,重点是牵扯到大佐那干人,国际建协已经派人来了。再等几天,等韦董发话,好,再委屈你几天。好,再见。”
芷阳听他说再见,反射地后退,绕过沙发和茶几,退到门口,幸好他没有关门。芷阳想也没想就跑出门。
“大佐那干人。”那是说他连纪小洁也利用了?天哪!凌云志究竟是怎样阴险的一个人,她所有的担忧和焦虑都是多余的,她还怕纪青山那班人会打击到他,其实他早已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贺凡仁、契力昂都是他的帮凶,还有于晰,八成也是他的耳目,还有一个自以为是的纪小洁,还有一个最傻最笨的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他布的连环局,从头到尾她都是一颗棋。她不禁怀疑,老同学相遇究竟是偶然还是故意?他追求她是真心还是为了与贺凡仁演那场戏?他对她究竟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还有他与钟岩的矛盾,他与钦兰钟岩之间的事有多少句真多少句假?一时之间,过去所有与他有关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好像跌进了一个充满谎言的噩梦,他将梦境编织上绚烂的七色,让她认为闪光的是他,而看不清他狰狞的面目。芷阳身上一阵阵发冷,想想过往的一幕一蒂,每一时每一刻,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可能都是有目的的。她身边站的是一匹豺狼,而她却以为是一位才郎。
她恍恍惚惚游荡在马路中间,汽车喇叭声在她身后按得震天响,等她惊觉,人已经被车刮倒,甩出好几米,跌在雪地上。
司机匆匆下车,一边抱怨一边问:“小姐,你怎么样?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在马路中间晃。小姐?你受伤没有?不是摔傻了吧?”
幸好路边都是积雪,她摔在雪堆上反而没受什么伤,只是裙子刮破了,拖鞋甩丢了,全身冰冷,快冻僵了。路上的行人围了几个,今天是平安夜,大多数人不出门,只有忙碌到忘了节日的人们还在继续他们生活的步调。
“先送医院吧。”
“我看她是冻坏了,问问她家住哪儿?”
路人七嘴八舌地提议,凌云志拨开众人到前面来,惊呼一声:“芷阳。”他冲上来将她抱起来,焦急地问:“你怎么了?受伤没有?芷阳,你说说话,不要吓我。”他抬头喝问:“谁撞了她?”
司机吓得后退一步,讷讷道:“她在马路中间走,不关我的事。”
芷阳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清醒过来,抬起头看到他狂怒的神色,突然化作凶恶的狼面孔,她吓得一缩,要挣脱他。凌云志发觉她动了,将她搂得更紧,看向她的眼光变得柔和,生怕吓着她似的轻声问:“你哪里疼?”
“没事。”她小小声地回答他,“我没受伤。”
司机好像很怕凌云志狂怒的表情,讨好地问:“先生,我送你们回家吧。”
“不用了。”凌云志拦了辆计程车,始终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没事了,别怕,我们回家。”
她蜷缩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的气息,感到温暖又安全。但每当她看到他的脸,就会幻想一头狰狞的狼,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她紧紧闭上眼睛,揪紧他的衣襟,将自己探深地埋进他的怀抱中,希望再次张开眼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芷阳逃避式地昏睡,发着低烧,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凌云志请了假,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医生说她感冒又受了惊吓,他以为是受车祸的惊吓,孰不知是因为他。
第三天下午,她才真正地清醒,依然躺在自己那张单人床上,张开眼就能看到破桌子上的那台电脑,椅子也放在平日的位置,米黄色的窗帘拉着,挡住扰人好梦的阳光。看,果然是一场噩梦,一切如常嘛!凌云志那张英俊温和的脸像往常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用宠溺的声音问:“你醒了?”
“嗯。”她伸出双手,还是穿着胸前带狗熊的连身睡衣。
凌云志握住她双手将她拉起来,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试试温度,“还好退烧了,睡了那么久,头晕不晕?”
“有一点,怎么我生病了吗?”芷阳坐直,看到地上躺着那件刮破了的乳白色毛线裙,她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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