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动,死啦?”他掀起枕头问,
“我饿。”
“才吃过饭啊,你这个猪!”
虽然骂归骂,他还是起身挽袖子,去厨房觅食。
若是平时,难得看到他下厨房,不是因为他不会做饭,而是因为他实在做得太好,好到可以摆谱的程度。夏江这个人有很多讲究,比如煎牛排,要是若愚,随便切好了扔进锅里了事,可是他非要细细地抹牛油,用奶酪腌制,然后根据心情煎成七,八分熟,或者四分熟,还要配上雕好的西兰花,或者洋葱末,总之,N麻烦的一个人。.
他若下厨,必有大事发生,而且多半是若愚生病的时候。所以当夏老爹进门来在厨房里发现儿子时,大惊失色,立刻拿着电话冲到房间里去问若愚:”要叫救护车吗?”
明白事情的经过以后,夏老爹不是责怪若愚,第一句话竟然是针对夏江,“你小子有病啊,若愚没事你下什么厨房?吓死老子了!”
夏江莫名其妙地杵在厨房里,还没反应过来,夏老爹又冲进来,“既然做了,就连老爹老妈的也一起做上吧,对了,还有你张伯伯的,打电话叫他一起来吃饭,我去洗澡了。”
“哈哈哈哈!”若愚嚣张地笑着在床上打滚,猛捶床垫。
“死丫头!”夏江挥舞着菜刀,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真的以为她生病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迟早要死在你手上!不是被你气死,就是被你吓死。”
若愚憋了几秒钟,又开始哇哈哈哈哈地狂笑,“你好体贴啊,看样子我要是真的得了传染病你都会继续做饭给我吃,”
“少美了你,过来给我打下手,否则给你吃耗子药。”
若愚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她只会拿着橙子往榨汁机里塞,然后把那些漂亮的橙子弄得体无完肤;说起来把一些漂亮的东西弄得惨不忍睹是她的专长.折磨完了橙子她就转过身,看着夏江细致而缓慢的动作,他开始切菜作为装饰的材料放进盘子里,一刀一刀地切得甚是小心。
夏天的黄昏,余热未去,汗水开始顺着光滑的背脊流下来,地上有了他在阳光中的影子、若愚把火打开,将平底锅架上后,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夏江太专心了,都没有发觉到若愚盯着他看了老半天,她喜欢看他这个样子,专心地傲着某件事,专心到连身边惟一的人都能忽略的时候,很性感,很美。看着他时而皱眉,时而又撇撇嘴唇,若愚不知道自己的唇边都绽放出了难得的温柔。
如果这时候从后面抱住这样的背,把脸贴在上面听这样的心跳,不就跟小说里的情节一样了吗?
若愚轻咬了一下唇,发呆地盯着他的动作。他们多年来积累的亲密,不要说拥抱,就是一起睡觉也不是没有的事,父母绝不会怀疑。可是现在地竟连从后面抱一下他的背都开始犹豫,难道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微不足道的变质,却又足够影响彼此恒定的关系?
夏江抬起汤勺,伸到她面前,“尝尝。”
“唔——”因为没反应过来,她本能地把头往前一伸,结果牙齿撞上了滚烫的汤勺,嗷嗷直叫。
“你傻了啊。”夏江扔下勺子找来烫伤膏,用手指挤着涂在她的嘴上,嘲讽道:“等会儿不能喝汤了……哎哟,痛痛痛痛——痛啊!”
若愚在他身上使劲地掐了个够本。
“你这女人真是凶悍,我看谁敢娶你做老婆。”他揉着伤口说,一脸恶毒地诅咒,
“谁娶也轮不到你。”
“居然讲这种话,我都忍了你十几年了……”夏江狠狠地拽了拽若愚的头发,若愚鬼叫一声,一拳打向他的小腹。
夏江不费吹灰之力就攥住了她的拳头,“老掉牙的招,换点新鲜的好不好?”
“对付你就正合适。”
夏江立刻把她扭麻花似的扭起来,“这叫配套反击,明白吗?”
“姓夏的,算你厉害。”
夏江拍拍她的脑袋,像拍一只自己养了很久的猫。若愚是他的贵妃猫,是朋友也是宠物,她很任性,而且喜欢离家出走——如果他不够体贴的话。夏江一直认为自己足够体贴她也了解她,可是这只猫却只是留在他身边倚赖他而已,而没有爱上他。
※※※
最后一节课下了以后,天下起了雨,虽然不大,可是今天的便当淋不得雨。若愚用手挡在头顶上方刚要冲出去,头上一把伞遮住了乌云密布的天空。
“这么巧啊?”她嬉皮笑脸地说。
“一点也不巧,若愚,我是专门来接你的。”李剡阳指指门口,“我叫了家里的车在门口等我们,我父母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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