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舞抱着膝蜷缩在角落以维持体温,看着还在昏睡的柳月奴,心头掠过一丝不忍。“她若这样睡下去会冻死的。”
“她十年都是这样过的,死不了。”独孤鹤背靠墙壁运功调息。
沈心舞禁不住蔑视:“你就是天下第一又如何,无情无爱,根本不是一个人!”
他的心头赫然闪过方静心的话:“剑若无情,永远只是一把剑,人若无情便与死人无二。”分神之时,气息散乱,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她身子一动,又坐了回去,故意不去理他。他也不吭声,接着运功。
几支蜡烛终于泪尽,相继熄灭。一片漆黑中只能听到几声似有似无呼吸。
这样的独坐寂寞之情更甚,沈心舞禁不住哼起了童年的歌谣:“天上星,亮晶晶,金月亮,保安宁。娘托风儿常问候,盼儿归来泪盈盈。”这歌正触动她的伤心事,声音有些哽咽,泪水无声而落,沾满衣襟。
“你还挺有兴致。”独孤鹤冷冷的话却破坏了她一腔的哀怨之情,所有的怨恨此刻都扔向了他:“你若愿意,我还可以给你唱那首‘一朝缘断恩爱尽,莫问前尘后世情’。”
黑暗中没听到他的回答,想来这话已激怒了他,便无声地笑了。可惜她现在得意的表情他看不到。
忽然有什么东西扔到她身上,几乎将她整个人盖住。她伸手一摸,是他的那件披风。
“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她将披风扔回,连闻到上面那属于他的气味儿都觉得是种痛苦。
“那套剑法你可不要懈怠了。”他又在发号施令。
她猛然站起,“我现在就练给你听听!”地牢虽然狭小一些,但仍可以略微施展身形。那柄长剑她弃之不用,短刃在手,在黑暗中舞动起来,虽然看不见,但凭剑刃削过的风声也可以听出她现在的火候究竟练到了几分。
一套练完,已出了一身的热汗,她扬着声音问:“如何?”
对面传来他冷沉的声音:“还得练。”
她一气之下短剑又舞动起来。
这一夜,她舞,他听,均未成眠。
因为疲惫而沉睡的沈心舞突然被什么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擦拭眼睛好一会儿,才想起这里现在根本看不到光亮,有无眼睛已经没有区别。
那声音又从地上传来,是楚天舒在向独孤鹤挑衅。声音好像能穿透墙壁,直达地下:
“独孤鹤!你要当缩头乌龟到几时?”
她一惊,也不知他现在是清醒还是在睡,便问:“他发现你了?”
“没有。”旁边传来独孤鹤的声音,不知已经醒了多久。“他只是想用传音入密把我找出来而已。”
楚天舒的声音还在源源而入:“独孤鹤,没想到你这个剑神也是浪得虚名罢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要藏头缩尾的。哪点还像个男人?”
心知楚天舒是要成心扰乱独孤鹤的心神。沈心舞情不自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独孤鹤,你妹妹现在在我手里,是杀是辱只在我一念之间,你愿意让她受这份罪么?”楚天舒的声音开始变得不正经。
沈心舞先急了:“看来他果真不准备念什么旧情。独孤鹤,你真要让你妹妹名节遭损吗?”
独孤鹤悠悠然道:“做楚天舒的女人岂非正是她的梦想,说不定她现在心里正开心呢,你着什么急。”
“你简直不是人!”她霍然站起,怒道:“你不肯救她,我去!”
一股旋风从旁边袭来,将她猛地刮倒,然后是他绝冷的声音:“若你坏了我的事,就别想活着离开!”
“你的伤好了?”她一愣。
“最快也还需十个时辰。”他已经尽了全力,比他自己原来预想的快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但这是宿疾,不若一般伤患好得那么快。
她摸索着走过去,抓到他的手腕。
“干什么?”他冷沉的声音在地牢中低扬。
“若把我的功力给了你,是不是能让你好得快一些?”
“笨蛋!”他低喝:“若你把功力给了我,我这一年的辛苦岂非白费?两年之后又让我与谁论剑?”
“解决眼前之事才是要紧!我不愿意看到独孤雁受苦!”
“蠢才!”他再骂一声,挣脱她的手,命令着:“若你再有这种念头,就别再跟着我!”
黑暗中听到她似乎在掏什么东西,衣服沙沙直响,不知她又做了什么,他问:“你干什么?”
“我刚刚服了毒。”她平静地回答。
“什么?!”他一震,抓过她的手腕一号脉搏,果然发现她的气血中已有中毒迹象。“你不想活了吗?!”他怒问,疾点她身上数处大穴,阻止毒性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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