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碧幽淡笑:“想死当然容易,可你甘心吗?你该做的都已做完了吗?该得到的都已得到了吗?”
沈心舞的身子微微一颤,“我这辈子不会得到什么,只有失去。”
“没有人会是永远失去的,得到与失去是并存而生,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长榻上传来她幽长的叹语:“我失去的,又岂止是一匹马而已?”
君碧幽轻轻搅拌着米粥,曼声问道:“既然知道失去了,也知道失去的心痛,为何不夺回来?”
“夺?”沈心舞面对着墙壁,不愿让任何人看到她凄然的表情,“我从未拥有,又何谈夺回?我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场游戏,一个对手,一个敌人,一个玩物而已。”
她阖上眼,又睡去了。
木飞扬的到来是沈心舞意料之中的。由于已经托慕容雨求亲在先,他显得有些局促尴尬,反倒是沈心舞神色如常。
“听说你病了?”木飞扬的眼中永远是温和的神情。
“那件事是不可能的。”沈心舞离题而答。
木飞扬呆怔着几乎接不了话。没想到这种事情她居然可以回答得如此直接又轻描淡写。
沈心舞苍白的脸色上有着坚定:“我今生不会爱什么人,也从未想过要嫁人。我们不合适。”
木飞扬停顿一会儿,轻声问:“是因为独孤城主吗?”
沈心舞的面色更白,呼吸零乱,几乎齿冷:“与他无关。”
“我说过,我不会强求。”木飞扬依旧平和,“你现在身上有伤,不易打搅,更不应动怒,还是晚些时候再说吧。”
沈心舞喘匀一口气,“随你,但我的回答不会改。”
木飞扬不与她争执,换个话题:“下个月我要回江南总舵,慕容夫妇可能会去京城,你呢?还留在这里吗?”
我?沈心舞凄苦地暗暗自嘲,人人都有去处,但天下之大却无她立足之地。此刻的她便如一叶被风雨打碎的残萍,飘摇不定,即使化入泥中,也得不到一缕清香,一掬热泪。
“沈姑娘不如随我们去京城吧。”君碧幽恰巧进来。“雨的几位手足也要过去,大家聚一聚,会很热闹的。”
沈心舞触到她热情而真挚的眸子,便知她是为自己开导,沉吟着没有回答。
死不成,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里,远离独孤鹤,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她轻吐一口气,百无聊赖地回答:“到时候再说吧。”
慕容雨和君碧幽还未动身,便有几位意外之客造访,说是客,也许扯的远了些,不过是慕容家的几位名人:慕容雨的兄弟一同到来。分别是慕容明、慕容玄和慕容南。
“你们怎么来了?”慕容雨不免惊讶,“不是说好在京城汇合吗?”
慕容玄一努嘴,暗指慕容南:“有人得罪了佳人,心情不好,想到你这里反省一下。”
“老六,你说谁?”慕容南浓眉倒竖。
慕容玄嘿嘿一笑:“说谁谁明白。不打自招。”
慕容明年长一些,不会与他们开玩笑,悄悄告诉慕容雨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慕容南的烦恼。慕容雨听罢哈哈大笑:“原来是为了迎倩公主,那个丫头鬼灵精似地,实在难缠,不睬她也罢。”
慕容南一瞪眼,一反常态不与他斗嘴,沉默着独自坐在一边。
慕容雨很是惊奇,低声对两位兄长说:“看来迎倩公主将老八整得很惨?”
“何止是一个惨字啊——”慕容玄故作玄虚,“老八这回算是找到真正的对手了。”
“这也未尝不是什么坏事。”慕容雨笑言。
说话间他将几人领到后院休息。
途经沈心舞的住处时,恰巧她正伏在窗棂边,微闭着双眸,似睡微醒,全然没有理会四周的动静。一阵清风撩起她的长发,露出那张尚还苍白的面容。
慕容玄先惊叫道;“老七,你这又是从哪里找来的美女?不怕弟妹吃醋吗?”
慕容雨笑着解释:“别胡说,这是我和碧幽的朋友,现在身子不大好,正在这里调养。”
众人笑着走过,唯有慕容明多看了沈心舞几眼,不由得剑眉暗蹙,露出一份担忧的神情。
木飞扬的身边从未缺少过女人,准确一点地说,是从未缺少过爱慕他的女人,但他既不风流也不滥情,他只希望能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伴侣共度终身。他不知道沈心舞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个能与他相知相守的女子,但他的确很为她心动。那双虽冷傲却难隐忧郁的清眸像一双无价的宝石,从注视到它的那一日起,就无法从他的心底抹去。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应该做什么,他不是个霸道的要将女人强揽入怀的男人,也不是一个只远远观望而不敢上前表白的男人,在沈心舞或是其他人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感情,但是,便如她最初对他的宣告一般:她的回答从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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