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敏公主在宫中过着随心所欲、有求必应的日子,根本不懂什么叫失意,什么叫挫折,什么叫伤心,什么叫痛苦!
端敏公主只知道,宫里所有的人都想尽了办法令她开心,而她,本应理所当然享受所有的恩宠。
一年一次的春围在南苑举行,是清代各种狩猎中最盛大的活动。
端敏骑着一匹黝黑乌亮的黑马,身穿着从康照旧衣中捡来的墨蓝色狩猎行服,头戴黑色的行服冠,披着猩红色的披风,威风凛凛地立在八旗将士之中,不仔细辨认,也无法看出她的身分来。
康熙酷爱骑马打猎,性情率真的端敏总爱拿他当成模仿的对象,拼命练就一身骑射的好本领,只为了不想输给老嘲笑她是“弱女子”的皇帝哥哥。
康熙坐在晾鹰台上,晾鹰台前的牢笼中,有只被囚多日的猛虎,所有的人郡在等着春围的重头戏————杀虎之典开始。
御前侍卫骑着马把绕在虎笼上的铁索解开,准备放虎出笼,前方的八旗将士纷纷提起长刺刀,准备刺杀猛虎,没想到被囚禁了太多天的老虎已然失去往日的凶猛了,笼门打开以后,还伏在地上动也不动,御前侍卫于是嗾使猎犬朝老虎狂吠,老虎逐渐被激怒了,“呼”一声窜身出笼,八旗将士见状,一拥而上,争相刺杀这头困虎。
兴奋的呼喊声中夹杂着老虎血淋淋的嘶吼。
端敏紧咬着下唇,害怕地看着眼前血腥残酷的这一幕。鼓号声阵阵,马啼声踏踏的混乱之中,有一匹枣红色的、体型壮硕的骏马王朝她的方向走近,骑在马上的是一个身穿御前一等侍卫服的高大男人,浓眉俊目、薄唇紧抿,粗旷而标悍的脸部线条中,略带着一丝文墨气息。
这个男人,体格高壮、魁梧,刀般锋利的眼神从端敏脸上扫过去。
端敏的心脏一点一点的抽紧,跳动一点一点的加遽,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不明白越来越快的心跳究竟有着什么涵义,仿佛急着想对她诉说些什么似的。
随着枣红骏马的走近,端敏的座骑也显得愈来愈不安了,它的前蹄频频蹬踏着,口中发出嘶嘶的叫声,枣红骏马上的男人忽然望向她,指着她警告:“当心!你的马相当畏惧我的马……”
端敏还没听他把话说完,胯下的黑马忽然间抬起前蹄直立了起来,结结实实地把端敏摔在地上,然后狂嘶一声,撒开四蹄,瞬间奔逃得无影无踪了。
端敏抚着摔疼的右肩,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震惊得忘记拍掉身上的尘土,不可思议地看着枣红骏马上那个无动于衷的男人,竟然见她摔下马也不主动上前搀扶,娇生惯养的性子哪禁得起这般无礼的举止,不由分说便发起怒来。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仰起头怒视着他。
男人蹙了蹙眉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眉清目秀,穿着不合瘦小体型的狞猎行服,当注意到那身眼熟的行服之后,男人忽地一惊,明明是康熙才能穿的衣服,怎么会穿在“他”身上?宫中并没有“他”这么大年龄的阿哥,也没有哪一个亲王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穿着康熙的行服在南苑围场中乱逛的,那么“他”究竟是谁?
端敏见男人沉思着,索性高声问:“你是谁?”
“御前一等侍卫纳兰靖斯,你……又是谁?”
“纳兰靖斯!端敏惊讶地叫出声:“你就是纳兰靖斯,你父亲是兵部尚书纳兰德叙?”
靖斯吓一跳,以为“他”充其量不过是八旗中的个小小骑射手而已,居然会对他有那么多的认识。
他怀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怎会不知道,你十八岁就打败所有上京应试的武将,成了历朝以来最年轻的武状元,皇上赏识你,封你为御前侍卫,这事让你名噪一时,我怎会不知道!”瑞敏刚被摔下马,余怒未消,不理靖斯愕然的反应,冲着他气呼呼地质问:“你的马为什么吓跑我的马,这下可好了,叫我该怎么回去?”
“赤雷是蒙古的纯种马,桀傲性烈是与生俱来的,你的马自己胆子小吓跑了,与我们何干?°靖斯勾起唇角嘲弄着说。
端敏愕然,纳兰靖斯显然没有认出她的身分来,否则怎敢用这样无礼的态度对她说话。尤其看见他眼神中的轻狂和傲慢,端敏非但气不起来,反而浑身燥热难而,心跳声撞击得更为猛烈了。
端敏抚着发热的耳朵,不由分说地下达了命令:“不管怎么样,吓跑了我的马,你的马必须让我骑回去。”
靖斯忽然大笑了两声,很干脆地翻身下马,比不一个¨请便”的手势,挑衅地说:“希望你有骑走赤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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