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里徐徐道来,欧阳倩兮因有求于她,故也静静玲听,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以为然。古来传说故事屡有视名利如浮云之人,但身处功名利场,又有凡人真的堪破。越是自小享受荣华之人越难忍受清贫淡泊,所以对朝衣的看法,地只道是侍女心浅,见识有限,并不真的听进去。
反是房外有两个人,听得朝衣这一番说词,同时一震。
慕容烈难得地显现了一丝微笑,看了看身旁硬被自己拉来的慕容若,眼神中明确地表达了他想说的话:“看不出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可以如此了解你,而且还是个武功高明莫测高深的丫头。”
慕容若听了朝衣一席话,心中亦是轰然巨震,升起一种无论如何说不出来的感觉。昨夜月下相遇,便认定朝衣是与自己一般可以轻视自身荣辱,不因挫折介怀,可以随时感受自然之美的人,因此视她为知己。却万万不曾想到,对方竟能知心至此,如此深刻地了解他的性情心意。向来淡泊的他,在知道有人如此明了他心意时,竟然可以狂喜到如此地步。怪不得古人说万两黄金容易得,知音一个最难求。人生能得一知己,尚有何憾?
慕容烈难得看到自己这个没正经的弟弟现出震惊之色,越发高兴,原本严肃的脸上也现出带点恶意和嘲弄的笑容来。
慕容若被他看得全身不舒服,忙施展身法,几个起落,远远逃去。
慕容烈岂容他逃走,立时纵身便追。
慕容若跃至花园正中池塘处时已被慕容烈截住,不得已停下步来,入目见眼前落花池塘,想到昨夜月下所见,拔剑起舞,一时竟有些神驰意动。
慕容烈看他神色奇异,不免笑说:“怎么了?知道明日有佳人同行,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若难得地瞪了兄长一眼,“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深更半夜,硬拉着我去听人家的私语。”
“那朝衣来历不明,武功高明得不合情理,我身为慕容世家下一代之主,自然要好好注意一下。你又说是地的朋友,我当然要拉你一块来探听,这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又哪里知道,那两位姑娘,居然都在打你的主意。人家还要陪你去流浪天涯呢。”慕容烈说来是振振有词,可那忍俊不住的笑意却明显地暴露了他的预谋。
慕容若不以为然:“她们这样说,我又怎能真的这么干?欧阳倩兮为了自己的私心就不顾朝衣的名节,要她与一个男人日夜相伴,以后还有什么人肯相信朝衣的清白?我怎能这样害人?”
“原是她要缠着你,又不是你去就她,一路上有个人做伴有什么不好?再说,你必须与她相伴,顺便套出她的秘密来。我必须确定她的存在对慕容世家没有丝毫威胁。”慕容烈开始的语气尚轻松平常,说到后来,渐转严厉,自有一种令人不敢反抗的王者之气。
慕容若却觉一阵不快,刚要开口反对,慕容烈己冷然再接了一句:“你身为慕容世家的弟子,不肯为家族尽力,反偷懒取巧。这一次,就只当你最后帮家族做一件事,你要还敢推三阻四,我叫你一辈子别想走出慕容山庄。”
慕容若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向来说到做到,再加上心中确实有鬼,也不敢再加抗辩,只是低声嘟哝:“她未必会依欧阳倩兮的。”
慕容烈冷笑,“你大可放心,欧阳倩兮既然立定了心思,哪里由得了她不依,必然会派她随你一路的。到时该怎么做才能套出她的底细来,想必不用我教你了。”
慕容若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慕容烈见他这等懒样子,亦是有气,冷哼了一声,便转身高去了。
慕容若见他走了,暗中松了一口气,但却不甘愿依照旁人的安排行事。他可没兴趣对朋友用心机,更不想坏人名节清白。眼珠一转,赶紧回枕烟阁,包袱一卷,神不知鬼不觉,连夜进出几十里去。这一回,欧阳倩兮想让谁跟着他也是不成的了,至于那个脾气特大的老哥就算想抓他抽筋剥皮也一样来不及。自己可以天下道遥去,等到难说话的大哥气消了再回去,自然就什么事也没有。
他就这样打着如意算盘,笑哈哈地在黑暗的夜色中,向着心中光明的未来一路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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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明月夜,依然池塘水,依然落花飞,只是月下花前,池边树下的女子己然失去歌唱的心情,忘记了舞蹈的快乐。
她素来是个很如足的女人,从不怨天尤人。自小父母双亡,卖身为奴,居于人下,永远看人眉梢眼角,从来不敢率性任意。但她不想不假,也不让任何阴影留在心间,反能于苦中作乐,在任何时候,都能感受到身旁的美丽,并能真心为天地自然的美好而沉醉且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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