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宁不知他的暗中感叹,眼珠儿一转,笑嘻嘻说:“烈哥哥,你说那崔芷儿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对若哥哥这样好呢,为什么总是对他念念不望,为了若哥哥远行千里,为了若哥哥夜探山庄,真的只是为了感恩吗?”
“你是说……”慕容烈神色一动。
“那还用问吗?”慕容宁夸张地说,“自古以无数的传说故事都证明,女子一旦受人施恩,如果施恩的是翩翩少年,英俊侠客,女子又正好是美丽姑娘,千娇百媚,那结果就永远只能是得成眷侣人人称羡啊。你想想,若哥哥那样本事、那样英俊、又那样随和,哪一家的女儿能不对他芳心暗许,情意相倾,只为多年前一朝相救授艺,这崔芷儿已然情窦初开,对于这样的恩义.无以为报,只想以身相许,所以五年来,心心意意、思思念念……”
慕容宁满眼梦幻的光芒,编织着她自以为是理所当然的多情传说。虽说是自说自话,但比之以古往今来的所有传说,倒的确有她的道理在。
慕容烈听她赞叹沉醉般声声说来,一双浓眉不知不觉皱在了一起,口里却只冷冷斥了一声:“你自己听多了传奇故事入了魔,就只以为天下人都如你一般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以骗到一个英雄丈夫为毕生大志?”
慕容宁不以为然地扮个鬼脸:“烈哥哥,别看你英雄了得,对女人的心你知道多少,女人就是喜欢听传说故事、多情传说,女人就是以找一个丈夫为毕生大志大愿,这又如何?”
慕容烈心中一阵烦躁,懒得听这个小女人做她的多情梦,只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慕容宁也不气恼,站在原地笑吟吟看着哥哥的背影,心中细忖,自己这个向来十分沉稳的哥哥今天的心情好像真的不太好,难道是因为若哥哥逃跑了,所以太生气了,又或是因为什么别的事……
慕容宁皱着眉头想了半日,然后轻轻一笑,管他为了什么事,反正她都有热闹可看,日子不愁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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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沉睡的崔芷儿,没有了平日的强悍和骄傲,因伤重而苍白的俏脸,在沉静中,愈发令人生怜。
宁静的呼吸,雪白的肌肤,如画的眉目,安宁的睡态,让人很难相信,她是在市井间,在泥污中,在最最底层最被人轻视的孤苦流浪儿中,挣扎长大,更叫人看不出,她竟是个永远穿得破破烂烂,脸上黑黑脏脏,对人凶凶蛮蛮,最爱打打骂骂的母老虎……
慕容烈坐在床头,静静端详她的睡态,不知不觉间轻轻笑了一笑。
这个睡容无比安详宁静的女子,一旦醒过来,只怕就真是一只胆大包天,专门惹事的小老虎。这个睡着了看似大家闺秀的美女,只有那手上的粗茧可以让人看出,她是个吃过许多苦头,从贫穷困苦中长大的女子。
低头看看手上刚从扬州传来的情报,心中更涌起一种极奇异的感觉。
生计艰苦,这样一个看似柔弱得连自己都护卫不住的女子,为什么要捡一大堆没什么本事无力自保的孤儿加以照应帮助。对于本来也身无长物,并无余财的她,这将是多大的负担,为什么她能做到呢?为什么她能一做就是这么多年?为什么以她的美丽不求有所归宿,却要为了一些与她无亲无故的孤儿平白蹉跎了青春,难道,她心中真的早有所属,难道……
慕容烈皱了皱眉,无论是为了什么,她有这等坚持,这等执着,这等不悔,已是极为难得了。
这一路上千里迢迢,并不是旦夕可至,穷苦的她,一路行来,不知已吃了多少苦头,来到慕容山庄,听说慕容若落败,没有失落,没有哀叹,想的第一件事,是安慰慕容若,这番心意,就是他,也为自己的弟弟感动庆幸。
慕容若的战败,叫他冷眼看尽了世情冷暖、人情淡泊,多少曾经盛赞慕容若少年英雄的世伯长辈们,现在赞的都变成了他,并且人人自夸自己有眼光,一早看好他;多少曾经围着慕容若转个不停,整日里眉目传情,想成佳偶的大家小姐名门闺秀们,现在马上把目标转移到了他身上。就连本家子弟和庄中仆佣也只想着巴结他,哪里还记得慕容若是否需要服侍。
偏偏这么一个出身市井,无父无母,不曾读过圣贤书,也没有学过侠义道的草莽女子,却会铭记深恩千里而来,不因胜败负心,不为得失移志。纵然是只为私情,这份情想来也是至真至纯的,可以令人敬重,叫人感佩。
若那小子,从不防人,总是轻易信人,一点也不介意将本家秘学外传的后果,可是,天杀的,他好像从来没有信错过人。真不知是他的眼力好还是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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