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他总是轻易地攻入她心防,将她好不容易构筑的防备瓦解。不是说好要将对他的情意化为流水东逝,怎一见到他,心中的爱恋不仅未消,更澎湃蔚然成海?
她慌乱地停下脚步,不敢向前。数天夜里的苦思难眠,竟挡不住他回眸的瞬间,东去的情潮回卷,汹涌澎湃地回涌,几欲将她灭顶……“舒姑娘,你怎么了?”东旭见她脸色苍白,关心地开口问道。
舒绿恋摇头,将心中汹涌的爱意化为一抹苦涩的笑。“我没事,只是刚才走得急些,气一下不顺。”
应君崴俯睨的视线触及到地上的箱子,炙热的目光霍地冷却,他已走到权势的岸边,没理由再回头涉水走到她的身边。严厉的理智再次主宰狂放的情绪,扎人的蔓在他的心墙上把关,不许人闯入,不让人奔出。
他冷着一双眼,再一次将舒绿恋关在墙外。
“绿恋,怎不向君崴哥打声招呼。”应君崴抿起嘴角,浓眉下的黑眼讥诮地望着她。
舒绿恋的水眸凝向他。“君崴哥,恭喜你了。”她强忍悲哀地扬起眉梢,展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
“嗯。”应君崴眯起眼,探测她的笑容真伪。
“您和东旭爷也该累了,先进去歇息。”
“你真是我的好“妹子”。”应君崴的冷眸一闪,要人打开后头的红漆大箱。
红漆大箱一打开,众人的眼都被箱内的金碧辉煌给炫开了眼,他们长这么大还末见过这么多宝贵的东西,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
“过来看看,喜欢什么尽量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应君崴环着胸,漂亮的黑眼隐着诡谲难办的暗芒。
她依言,走近那十只红漆大箱,才一近身,便觉金芒从箱内透出,舒绿恋定眼一瞧,只见几颗硕大的明珠发出晶莹的亮光,其余的红箱,无不放着价值连城的珍玩奇物,锦绣丝缎。
“这……”
“别客气,只要你喜欢,要拿多少都可以。”应君崴故意曲解她的犹豫。
“我不能拿。”她坚定地看着他。
“为什么?”应君崴假意不解地问道。
“这些东西太贵重了。”
“没关系,你尽避拿,这些都是贺礼。”应君崴飞扬的眉梢下,黑厉的眼审视地盯着她。
“我不要。”不消想,三个字便由舒绿恋的口中说出,他怎能如此待她,狠狠地刨下她的内不够,还要她笑着不痛不痛……“为何不要,莫非你认为我不够资格接受皇上的赐婚?”他佯装愠怒地挑起眉,不容自己有丝毫的心软。
“不是。”舒绿恋摇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
“怎么了,看你一脸凄楚的!现在权势和富贵皆在我脚下,你该为我高兴才是啊!”应君崴逼近她,眉不悦地拧起。
“为何你要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舒绿恋踉跄地退后,她探进他的表面故意散布的泥泞,直透应君崴隐在其中的真心。
“累积财富权势有何不堪,你未免大言重了。”应君崴放下环胸的手臂,微怒地拂袖。
一旁的东旭见情况不对,便带领其余的奴仆先行退下,宽阔的前院只剩他们二人伫立在风中。
“你是为了权势才迎娶公主吗?”她垂下首,幽幽地说道,心有一点明白了。
应君崴神色仓然一变,她怎么能轻易地直捣他有所防备的心,窥见底下的秘密!他压下心头的浮躁,定下心神后才缓声开口。“当然,江山如此多娇,令天下英雄折腰,权势和富贵才是所有的一切,其余都是假的。”应君崴慷慨激昂地喊道,阴沉冰凉的过去不断地提醒他,唯有功名富贵才是真的。
“我一度是你的阻碍,对吗?”舒绿恋抬头,水亮的眸中已有了离去的准备。
“凭你?你从来不是我的阻碍。”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可在遇上她的眸时,却迟疑地移开了视线。
“那就好。”她转身,风,轻轻地拍着她有些单薄的身形。
忽尔,舒绿恋回过头,望着正注视她的应君崴。
“我能间你一个问题吗?”她蹙着柳眉,仿佛真遇上了极大的疑惑。“水,能穿石吗?”风将她的话一字一字地传送到他的耳中。
她的话化为万缕的波浪,奔向他,其势太快,应君崴来不及逃离,便被覆住、淹没。
他胸口中残存的一股热气,窜到了喉际,几要冲出,可应君崴任凭它在全身上下扩散,就是不放开。
没有人知道在他优逸的表象之下,千里而来的柔波正威胁要冲破他心中的石墙,他的额际泛出青筋,理智不断地筑高石墙,一寸又一寸,直到四周又恢复阴暗,完全阻挡了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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