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出现了……”瘫在东旭怀中的茹儿,惨白着脸不住低喊。
此时,府内的奴仆都陆陆续续来了,他们围在将军和东旭的身旁,脚连一步也不敢稍动,只将手里的火把高高举起,藉着明亮的火焰想让任何的鬼魅无法遁形。
“那是鬼吗?”茹儿问道。
她的话引来一阵吸气声和附和声。
“蠢言。”应君崴冷斥道。
“大人,是真的,我们亲眼……”应君崴的黑眸倏地眯紧,他脚下一蹬,身子便似长了羽翼般,横过了湖面。
“将军,等等!”东旭跟着脚下一点,也似蜻蜓点水的越过镜般的湖面。
坐在湖畔的舒绿恋正诧异湖的对面突然出现的点点火把时,身旁冷不防地出现一道人影。
她抬起头想看清来人,可那人高大的身躯遮住了月眉,她的身子整个被覆盖在阴影中。
大地似乎因他的来到而益加阴暗,四周霎时静寂,月收敛着自身的光芒,悄悄地挂在天上。
舒绿恋缓缓地从地上站起,在黯淡的月下,她迎上一双幽冷如星的眸子,散发出的银光竟更基于月芒。
“君崴哥!”舒绿恋住双唇,不敢置信地唤道。
好多天了,她一直以为君崴哥会来探视她,可一天盼过一天,总盼不到他的身影。她失望了。而在无意间得知他的住处,才知,他俩之间竟只隔着一座湖,于是,她每夜坐在湖畔,看着对岸的灯火明明灭灭,猜想他的一举一动。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呼唤吗?才让他像个天神般地翩然飘落在她眼前。
“将军,她是舒姑娘,就是被马给踢伤的那位姑娘。”东旭这时才赶到,他不知道将军早与舒绿恋相识,连忙解释着她的身分。
“是你,舒绿恋?”应君崴居高临下地睨俯着舒绿恋,残留在心底的脸庞蓦地清晰异常,他冷意的眸子旋过一瞬而灭的暖意。那日,她的身子脸上覆满了尘土,教人根本难以分辨。
即使那日认出了她,他会出手相救吗?还是更严峻地令东旭驱离她,不准她入府?他不知道。不,他在做什么,他怎能如此犹疑不定。她的出现只会牵绊住他腾飞青云的雄心,他手中的权势还不够稳固,不能让任何人动摇。
舒绿恋闻言,凝在脸上的笑意顿时瓦解。原来,他没认出她,让她进府只是一时的怜悯;原来,这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舒绿恋落寞地重下头。
“你爹好吗?”应君崴故意视而不见她脸上的苦涩,客气冷淡地问道,他不容许自己有丝毫的心软。
为何不问我好不好?五年后的今日,你竟同以前那般无视我存在,在你心中,我就像一根无举足轻重的稻草吧!沉沉的悲哀滑过舒绿恋伤痕累累的心,她委屈地缓缓摇摇头。我不好!爹也不好!
应君崴锐利的眼严厉地看着她。“摇头是什么意思?”
“我爹去世三年了。”她孤弱的身影摇晃了下。
应君崴拧起两道黑眉,何以老师去世,她却一人孤苦零丁地过活?该死的扬九霄,为何不将自己的表妹安置在扬风山庄,竟让她流落在外!愤怒挣脱应君崴的囚禁,完完全全地显露在他俊美的脸上。
站在一旁的东旭,眼珠子在看到将军明显的忿怒后,突地睁大。一向冷面的将军,竟为了舒姑娘而显露情绪?他的眼移到了舒绿恋身上,重新地评估她。
“伤好些了吗?”舒绿恋猛地抬起头,虽是一贯冷然的语调,但这是第一次,君崴哥主动关心她,无论是同情也好,客套也罢,她不在乎。她的眸子蓦地起了一层水雾,爱恋的雪又纷纷地飘进了她萧瑟的心中,重燃起对他的情爱。
沉默在一旁的东旭又瞪大眼看同将军,他从未看过将军主动关心过何人,可见舒姑娘在大人的心中肯定有一席之地,他暗忖。
“好多了,君崴哥。”她颔首,双眸晶晶亮亮地望着他。
应君崴见到她眼中的情意,才警觉到自己对她的心软,他突地偏过头,明显的拒绝在空气中潺潺流动。
他拒绝避开的举动又再次伤了舒绿恋,她颤抖地咬着下唇,柔软的心在黑雾中抽痛。
伫立多时的东旭见他俩又陷入沉默,故意恍然大悟地开口道:“原来大人与舒姑娘是旧识,那太好了,舒姑娘你可多待几日,好与将军叙叙旧。”“夜深了,舒姑娘也该回房歇息了,别在这儿吹风,身子会受凉的。”东旭见大人无反对的意味,决定先请舒姑娘回房歇息,免得将军突然出口反对。
舒绿恋摇摇头。“没关系,这些夜里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所以在这湖边吹风看水,不碍事的。”教她如何入眠呢?她的心全悬在君崴哥的身上,他们之间的距离从禾如此接近,在这里,望着同一个月,吹着同一股风,甚至在空气中交换彼此的呼息。每天,她一睁开眼,便是远望着对面的湖畔,寻觅每一道可能是他的蓝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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