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恋(23)

2025-10-07 评论


“或许,人心在你眼中是个不值钱的东西,但别再用你蛮横的喙子轻忽地啄伤人心,心是肉做的,会痛。”他陡然地丢开她,像丢开一件无法再容忍的脏物般。

被他的冷语给击得粉碎,曲琉衣伏在稻草堆上,动也不动。

“刚才那些话我只说一遍,你要一字一句好好记住。”

矵九霄捻熄蜡烛,躺在另一堆稻草上。

坚实的身躯压在干燥的稻草上,发出摩擦的声音,他安泰自若的神情仿佛身处绫罗布幕的皇宫。

窗外,穹苍上的星子因他慑人的凝望而益加绽亮,他左耳上的银环亦迎着皓月放出一道冷光。

无视于干燥的稻草扎疼了娇嫩的容颜,她的嘴角扯出一道苦笑,她在他的心中真是坏到不可救药了。

可是他在一味地认定她的顽冥刁蛮伤害了别人时,他可知自己锋利的言词不也正在刺伤她,别人疼,难道,她就不痛、不疼吗?

细雪的肌肤上被稻草扎起了红痕,痒痒痛痛的,可比不过她心上的蚀痛,她的眼渐也染上了一层红。

爹,有人在欺负琉衣,您知道吗?我好想回到曲云山庄待在您身边,这世上只有你们关心我、在乎我,我想回家,回家……

隔着氤氲的水气,窗外的月轮散发的光芒益加晕黄、混沌,曲琉衣压低声息,轻声抽泣,长睫努力抑住威胁掉落的泪水,她,是从不掉泪的,掉了泪,除了承认自己的怯弱,又有何用,说不定,反被他认为自己在博取同情,更加嘲讽讥笑。

“想家了?”

无波的声调,许是他已平复了方才忿然的情绪。

曲琉衣像是没听见般,趴伏的身子,更加蜷曲。

“受了苦就想回到爹娘的怀抱,原来,骄傲的面具下,是一颗脆弱的心。”矵九霄支起头,懒肆地俯视她的背影。

她不吭一声,双眼径盯着窗外随风摇摆的孤枝。

“看看你自己,高高在上如孔雀般的曲琉衣,今天成什么样了,发乱鬓摇,比一只丧家之犬还不如。”矵九霄不放过她,对着她内心那块流血的伤口挑弄不已。

“这不正合你意,我的亲人被你囚禁,而我成了丧家之犬,你尽可舒臂展胸,饥啃我肉,渴饮我血,快意地折磨我一番,反正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你不是吗?”虽背着他,知道他无法瞧见自己脸上的神情,可是她仍用长袖盖住脸颊,不想让倨傲的声音露出些微的破绽。

“才这么点打击,便让你失了斗志,你的爪子呢?”矵九霄伸出臂膀,轻轻地挑起她颈后的发丝。

“你到底想怎样,别拐弯抹角,直说便是。”她不耐地回道,他语里的蓄意挑拨就像身下的稻草般烦人,曲琉衣轻抚着被稻草扎红的手臂,烦憎地挪动身段。

“呵,你的骄傲真如东方不落的烈阳,任何人也无法射下它。”他将柔细的发丝,凑到鼻上轻嗅。

“你的无耻好似五湖四海的潮水,谁也汲不尽。”曲琉衣放下长袖,反唇相讥,最好让他气得一掌打死她。

“你记错了,我只听过有人愿我如江海般长寿,而不是你所谓的无耻。”笑意直驻进他眼底。

不知是难以忍受他漫不经心的取笑,抑或是身下扎人的稻草,曲琉衣突地跳起,稻草随之漫天扬起。

目极处,是雪白肤上的突兀红痕,矵九霄眯起利眼,细细地凝过她一身。

“过来。”华贵衣袍沾上了稻草,可他脸上逼人的威仪却未减半分。

曲琉衣戒备地端详他过于漂亮的眼眸,紧绷的怒意在拳头凝固。

“造反了,做奴才的妄图打主人?”矵九霄仍斜躺着,高昂的眉眼笑迎阵阵狂怒的风沙。

“我不是奴才。”她大声怒吼,紧握的拳头颤抖着。

“过来。”

漾笑的黑眸提醒着她应允为奴的承诺,曲琉衣负气地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到我怀里。”他展开臂膀,邪肆地勾起嘴角。

她一窒,他乘机一扯,直将她的身子拉进怀中。

发髻在挣扎中散乱松开,一头黑瀑直泻而下,铺散在她肩头,钻进他的怀里。

银月下,映在土墙上的模糊倒影,暧昧地交缠,气喘呼呼的女声为这静寂的夜,撩拨起一丝的热情。

沉默了好久,两人只是对望着。挣脱不过矵九霄紧密的怀抱,曲琉衣索性不再浪费力气,单用黑白分明的眸子抗拒,宣泄她的不满。

他反剪她的双手,莫测的黑眸,目光流转,停驻在她红嫣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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