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疑似在梦中(8)

2025-10-07 评论


载皓望着手中的扇子,思绪似乎更加紊乱了。“这……这不是你家小姐的画作妈?你怎么可以擅做决定的把它送给我。”

“小姐这类东西多的是,兴致来时,天天都画上一、两幅不止哩,少一把扇子不算什么的啦,说不定她连问都不会问起,就算她明儿个问起好了,我也可以谎称因被风吹落池中湿糊,早被我给扔了。”

明知这样不对,但载皓却己身不由己的揖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来了,留个纪念。”

本已欣然转身的她,闻言却又半侧过身来问:“纪念什么?”

迎上那对灵动光彩的眸子,载皓由衷的说:“纪念今晚的良辰美景,以及红粉佳人。”

她脸庞微红,双眼似乎更亮了,但在无言对视一阵之后,终究转身飘然离去,让怅然独立的载皓不禁发出一声悠悠长叹。光绪二十八年立秋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啊?”

贺邑尘凑巧书到最后一笔,这时索性收势把笔架好,然后应声说:“宝善,我在里间书室。”

“又在书室里了,你不是才说今天不画画的吗?”身形娇小的宝善一边往里走,一边嘀咕道:“老爷说今日立秋,大伙儿照例都该休息一天,什么事也不做。”

邑尘早已离了书桌起身笑问:“你又在叨念什么了?年纪轻轻,却比我娘管我还管得紧,宝善啊,我看你赶明儿个嫁人之后,丈夫嫌不嫌你啰唆。”

“他敢;”宝善叉起腰来,一副已在“相夫”的样子。“如果他胆敢嫌我唠叨,我就回老爷太太这里来,非得他低下头来求情,否则说什么也不跟他回去。”

邑尘闻言失笑道:“瞧你说得煞有介事的模样,老天,你小我四岁,今年才十七耶,哪儿学来这么一套驭夫术?”

“跟厨房里的大娘学的啊,你没看元叔被她教得有多乖。”宝善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低呼一声,接着便拉起邑尘的手,急急忙忙的往外间走。

“宝善,你干嘛这样揣着我,走慢点不行吗?”邑尘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

宝善是十几年前江南闹水患时,被爹爹和元叔一起抢救回来的孤女,可怜当时才不过六岁的她,便已被洪水夺走了包括爷爷、父母、兄弟在内的一家九日亲人,宝善还是靠她娘高高举着,才得以被元叔拉上来的,从那时开始,她便一直陪在十岁的邑尘身旁,名为丫鬟,其实贺家上上下下早就依照惯例,把她跟府内其他仆佣一样当成自家人着得了。

“不行,你瞧,这全是我们俩的工作呢。”宝善直把邑尘拖到正间后才放手,并指着圆桌上的竹筛说。

“是揪叶啊?”邑尘走近一着,欢喜的嚷道:“谁去摘的?”

“两位小少爷嘛,天还没亮就起来摘了,太太与我一起洗净之后,我马上就拿了过来;小姐,你看我们今年要剪哪些花样比较好?大娘她们都在等着你施展手艺哩。”

楸树属大戟科落叶乔木,干茎直耸可爱,图形或椭圆卵形的叶子奇大,前端尖,有时还会长出三尖或五尖者,叶嫩时遍骷赤红,老后则唯柄仍保持红色,据传早在唐朝之时,便有在立秋这天把楸叶剪成花样,让妇女儿童插戴发上或鬓边的习俗。

其实每年今日,清晨满街便皆闻卖楸叶声,但贺家人口不多,邑尘母亲总喜欢趁节庆时动员全家,热闹应景,而打从三年前她无意中帮母亲剪出新奇的花样开始,这项工作便正式移交至她手里。

“宝善,”邑尘先坐下来后方说:“咱们明眼人前不打暗语,写字作画我行,真要论起这些女红手艺啊,我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半调子了,前几年那些花样,我不过胜在新奇,你剪的才是道地的精妙绝伦,所以呢,”她把已被自己赞得满颊通红的侍女拉到身旁坐走道:“还是请你这位大师先动手吧。”

“可是小姐……”宝善分明已拿起剪刀,却犹自怕抢了小姐风头似的踌躇着。

“别可是不可是的了,立秋的习俗又不光只有戴楸叶这一项,你瞧你自己不也已经帮我把红豆汤给端来了,我看我还是先吃了它再说。”

“小姐,”宝善一边俐落的剪出第一朵花来,一边提醒已开始咀嚼红豆的邑尘说:“你可别吃太多,万一再患胃气胀,晚上那顿“贴秋膘”你就无福消受了。”

“是,剪花大师,吃过丰盛的晚餐后,爹一定又会照往例用秤秤我们每个人的体重,好跟立夏时秤过的重量比较一下,谁要是突然变得过轻或过重,准逃不过他一场好训,我才不敢因小失大,因为食吃红豆汤而误了大娘的贴秋膘大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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