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让人发现蔚绿有孕,羞辱阿玛与额娘,还不如自我了断,图个干净。”
“你还敢顶嘴,都怪我平时宠坏了你,才会让你做出这丧尽颜面,不顾羞耻的事来,想一死了之也轮不到你动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道理你懂不懂?”
“不,”蔚绿猛然抬起头来,倔强的说:“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我不能嫁给所爱的人,不懂自己为何得成为阿玛与人结盟的工具,更不懂我为什么连结不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没有!”
福晋突然抢前一步,意欲挥掌。“你这个不孝的孩子,你若一死,十天之后,谁上花轿?在西安成婚,是皇太后亲颁的懿旨,希望我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的喜气,能够散散大伙儿心中的阴霾,如今你搞出这等事来,不是存心要惹恼皇太后,为你阿玛召来家破人亡之祸吗?”
湘青急忙跪下举高了手扪住福晋恳求道;“福晋息怒,格格也是心烦意乱,才会出此下策,眼前大家应该好好商议对策,您一味指责她,甚至打死她,也无济于事啊。”
终于察觉事态严重的蔚绿也掩面痛哭起来,她啜泣着说:“女儿……女儿就是知道有孕之事,如果传扬出去,可能导致什么后果,才会……动自尽的念头,”她放下双手,望向福晋说:“额娘,女儿在遗书中已写的很清楚,唯有我死,才能求得与女儿容貌相似的湘青代嫁,除此之外,已别无其他挽救我和亲王府之法。”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都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福晋已先喝斥道:“你胡说些什么?湘青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骨肉,岂能代你受过?教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绣儿?”
福晋在盛怒之中未及打住,因而说溜了嘴的话,蔚绿与湘青齐齐不解,反倒是一旁的陈福劝道:“福晋,我看当前确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陈福?”福晋瞪大了眼睛道。
“福晋,”芳儿也来助阵说:“格格嫁与不嫁,如今已不再是她一人的事,关大人既已禀明皇太后,请她老人家主婚,便成为朝廷大事,为此次保驾有功的军机大臣和议和辛劳的王爷办理幼弟与女儿的婚事,除了是有心抚恤大臣之外,也算是庚子午未唯一能令她开心一下的机会,如今眼看着格格是不能嫁的了,若找不到替代的新娘,无法如期举行婚礼的话,恐怕我们王府……”
“是啊,”陈福又接下去说:“福晋,欺君之罪,是要砍头的啊!”
“这……”福晋瞥向湘青,一见她那酷似绣儿的眉目,不待她将满心的抗拒宣之于口,自己已率先道:“不,我不能害了湘青,不能迫她代蔚绿嫁给关浩。”
这次换湘青抢在大家之前出声问道:“福晋,您刚才说格格要嫁的人是谁?”
“湘青,你——”
“福晋,请您快告诉我,格格未来的夫婿是何姓名?”湘青一脸焦灼的问道。
“姓关名浩,是军机大臣关湛的幼弟。”
“他……是满人?”
“不,是汉人,原来还是南方人,以前关老爷子在世时,曾任两江总督,甚受当地百姓爱戴,死后也特地葬在杭州,听说在关湛入军机后,返乡扫墓祭祖的工作,便都让关浩去做。”
“福晋怎么扯到这等小事来了?”芳儿提点主子说。
福晋遂不禁苦笑道:“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到自十多年前,王爷与关老爷子订下这门亲事起,我们就没见过这个关浩;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在六年前的清明射柳大会上,人人都想见识一下箭术一样高明的关浩和载皓比试,看看到底谁会夺魁,结果那关浩却跑回杭州去,反倒和载皓双双夺得南北两地的射柳魁首。”
是了,是那个曾在暗夜中陡然改变了自己命运的关浩,湘青的表情落回平静,默默的做了个重大的决定。
“福晋,”她的脸色虽然苍白,但声音却十分清晰坚定,“求你成全格格与赵统领,我愿意代她嫁进关家。”
此言一出。室内霎时静成一片,半天之后,福晋才颤抖着问:“孩子,你刚刚说什么?”
“我愿意代替格格,嫁与关浩为妻。”
陈福夫妇表情怔忡,显然还反应不过来,无法相信在刹那间,事情竟会起这么大的变化,蔚绿则感动得泪流满面,只不过福晋仍力持镇静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肯这样牺牲自己?”她举起手,做一个要湘青暂慢开口的动作。“别跟我说是因为关浩财大势大,我相信绣儿的女儿,绝不会看上那些外在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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