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是。”夏喉猛已不欲多言,示意身后的仆役再为他斟一杯酒。
于是那人便再转而对森映傅说:“不过森兄,如此一来,窦伟长可就输定了。”
“输给如你一样约六个人?”他毫不客气的说:“我看不见得。”
虽然听在耳朵里不太舒服,但往后还想与他结交的这个人,也只得勉强打哈哈道:“不,我指的是他经过今夜这一折腾,明、后日面对你与夏侯兄,可就输定了。”
“那是当然,”森映博傲然答道:“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输给任何人,窦伟长如此嚣张,只会加速他自己的落败、加深他自己的难堪而已。”
这话终于听得夏侯猛眉头一皱,遂忍不住说:“宝伟长平时看似漫不经心,但与人格斗时,却比谁都还要来得更加凶猛,实力不容小觑。”
“是吗?那你似乎更应该接受这位小老弟的建议,出去加入战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森映博冷笑道:“怕你没有机会和他交手,就会先败在我手下。”
夏侯猛先是瞪大眼睛,再微微笑说:“我才觉得你应该跟在王总校尉身后,转进里头去求见桑小姐一面。”
“森某才不像窦伟长那般厚颜无耻!”
“坦承心意,何耻之有?我看你是言重了。”
“你才是毫不明白‘尊重’为何意。”
“是吗?或许是吧,反正在我眼中,结果已经再清楚不过,对于这些枝节末事,当然也就不会像你们如此斤斤计较了。”
这回可就换成森映博反问:“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有没有胡说?事实自会为我做最好的证明;其实窦伟长的快人快语,对桑姑娘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赞美,未来的妻子能引来天下英雄争相逐之,猛还觉得与有荣焉哩。”
“你!”森映博早气到几乎什么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夏侯猛反倒一笑,同时缓缓起身道:“你懂了?所以找才会劝你最好征得王总校尉的同意,把握机会与桑小姐多见几次面,假若想要再加上几句安慰,我亦没有意见,因为明、后日以后,除了我之外,将不会再有任何男人可以近她身旁,包括窦伟长,”说到这里,他还特地顿了一下,盯牢森映博看。“以及你在内。”
“我说过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输给任何人。”森映博则紧接下去道。
“是吗?那我们真还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对于元菟郡如此志在必得。”
“你错了,我最想要的,并非外在的城池。”
夏侯猛唇边的笑意愈形诡谲。“哦?那你就更应该把握住眼前的良辰美景,求与佳人共度了,毕竟在成亲前我还可以故作一下大方,等到桑迎桐成为我夏侯家妇以后,情况便会大大不同,能够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来得好一些,你说是也不是?”
“似她那般为人心折的女子,怎可落入你或窦伟长之手;夏侯猛,面对我,你根本一点儿机会都没有,方才那些,不过都是你的痴人说梦、自我陶醉而已。”
“看来你对于桑迎桐,还真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夏侯猛突然面色一整道:“不过很遗憾,这个姑娘我要走了,是不是痴人说梦、自我陶醉,你很快就会知道!”
※※※
离开目送夏侯猛傲然离去的背影已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可是森映博发现自己依然无法成眠,胸中翻腾着种种复杂的情绪,与所有远的、近的回忆纠缠在一起,终于令他翻身坐起,决定出外走走。
他知道元菟郡的壁门之西有仙人承露台,为祭神祈雨的地方,高三十丈,上置铜铸仙人舒开双掌,右捧铜盘、左执玉杯,以承接雨露。
这么晚了,凭窦伟长每次格斗时拚命三郎的狠劲,想必早早就已解决掉稍早那场“小小的纷争”,回他的寝居安歇去了,以便应付接下来的硬仗,所以这会儿外头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人。
就算有几名守卫,这些天相处下来,应该也认得他了,再不然,自己也可以无声无息的悄悄掩至仙人承露台,若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那也不必留到明天踉其他两位角逐者一争胜负了。
不料顺利穿廊过院,又翻飞过墙,终于如愿登上承露台时,却意外听到一名女子的饮泣声。
更教森映博诧异的是,那被他的到来所惊动,慌忙抽出绣帕拭泪起身,与他当面对个正着的女子,竟然是他们这些日子来费尽心思与力气争相角逐的主角——
桑迎桐。
“森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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