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沉潭,但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不然迎桐说什么也绝对不肯起来。”
“迎桐,你以为这次为你打擂台,对我来讲是件轻松的差事吗?”
迎桐知道他是在讽刺她的条件太多了,但是该说的话,她仍然不得不说。
“你可以告诉我一件事吗?”
“什么?”
“凭你这般身手,在这急需英雄的乱世当中,为何不曾挣得一官半职?”
“恐怕是因元菟郡地处偏僻吧。”夏侯猛指的自然是她孤陋寡闻,但也幸好如此,自己的计画才得以顺利推行。
可是迎桐却把他的讥讽误当成谦逊。“不,你的得胜绝非因为对手都太弱的关系,而是因为你的确有这个实力。”
“如果我赢得实至名归,那你为什么仍不肯奖赏我?”
听到这里,迎桐终于忍不住将眉头微微一皱,露出些许的不满说:“你连吟诗作赋的成绩都傲视群伦,迎桐就不相信——”
“你最好相信,”夏侯猛非但听懂了,还故意露齿一笑道:“因为建安诸文人也个个有妻有子,照样吃饭睡觉,不是吗?我想与你燕——”
“沉潭,”迎桐面颊越红,口气越慌的恳求道:“我并非不愿与你行夫妻之实,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只不过想请你稍待一段时候。”
夏侯猛听到这里,既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一口回绝,光只是牢牢盯住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起来吧。”
“沉潭?”
“这话听起来不单纯,你最好有一番道理可讲,要不然想说服我,恐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肯听我讲了?”迎桐双眸尽现狂喜光彩。
“所以才叫你起来呀,我想说来一定话长。”他甚至还好心的伸出手,将她拉回到炕上去坐好。
迎桐一放下匕首,也顾不得重新理妥衣服,便把早就准备好,并已经过再三演练的心声,对着丈夫吐露个够,直到夏侯猛为她披上白貂毛裘,才首度感受到雪夜的寒意。
“谢谢你,沉潭。”
“我们是夫妻,原本就该互相敬重与爱护。”夏侯猛笑得高深莫测。“不立即和丈夫同床共枕是你一早就拟定的计画,与最后的优胜者是谁,绝无关连?”
“是的。”
“你希望我能在雪融回暖以后,携你赴凉州寻亲,在真正交卸下元菟郡这份重责大任的同时,便也是你我成为真正夫妻之日?”
“是的。”
“但因为你两位同父同母的兄长据闻在你生母过世以后,即被带往凉州,又已过继他人,所以你并不知晓他们现在的姓氏与名号,只余‘大梧’、‘小梧’这两个小名的线索,所以你也没有把握一定找得到他们?”
“是的。”“你父亲临终以前,原是要你立即弃守元菟,奔赴凉州,只是你舍不下满城的百姓,才会举办比武招亲,想位菟找一位守将,助你一臂之力,直到‘大梧’或‘小梧’愿意回来接棒为止。”
“是的,最原始的计画的确是如此没错,”迎桐拉紧毛裘,再坦白不过的说:
“迎桐虽然不敢以大家谬赏的‘东北第一美女’自居,但自忖长得还算可以,又有一笔起码的嫁妆陪嫁,绝不会失礼于前来参试的角逐者。”
“换句话说,你原本真心要赏给人的,只有‘你自己’这项奖品。”
听起来虽然有些刺耳,但毕竟是实情,迎桐也只有硬着头皮来说:“是的。”
“后来又为何改变了主意?”
“因为我没有想到最后的优胜者会杰出如你,若只是得到我这个人,对你来说,不免就有些委屈了。”
夏侯猛面带若有所思的笑容,揪着她说:“杰出的人,应该不只我一个吧?”
迎桐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答道:“发现到这一点之后,我便已悄悄改变了计画。”
“也就是以半年为期,在前三个月天气尚未完全回暖之前,要求我致力整治元菟郡,四月起,陪你赴凉州一趟,寻找兄长?”
“是的。”
“找得到的话,你会依实际情况,看是他们或是你的夫婿,也就是我,谁较适合担任元菟郡太守,再做最后决定,如果他们另有高就,或者根本不想接掌这个职位,那你便会依照原先开出的‘假’条件,将元菟郡奉送给我?”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实在有欠公允,但若从‘自无到有’、‘自布衣到太守’的角度来看,迎桐觉得应该仍算是一把不坏的赌注,所以……”她咬一咬牙道:“是的,我确实是那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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