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拉你自己去拉,”她仍坚持说:“我可没兴趣姑息恶人,没听说过除恶务尽吗?”
“蝶衣。”换楚楚拜托她。
“行了啦,寒衣,”最后忍不住婉言相劝的,竟是迎桐。“把他交给这里的县太爷去处置吧,没必要污了你这位破贼将军的手,是不?”
“我妹子说的对,”迎柏也走过去说:“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想吴侯亦不希望你——”他忽然噤声。
“炽涛!”楚楚第一个回过身去扶住他。
“爹!”若非夏侯猛接个正着,必定因迎柏手疾而摔落在地的未迟也紧张的叫唤。
“我没事,”他急急忙忙安抚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亲人。“真的没事,只不过为了射方才那一箭,耗损了太多的心力,现在右手才会既酸且软,休息一会儿,应该就会恢——”
“炽涛,”楚楚打断他的话头,轻声但坚定不移的说:“你要孩子永远以为你这只手是为了救他而废掉的吗?”
“当然不是!”
“小哥,是到了将过去做个了断,以迎接全新未来的时刻了。”迎桐则说。
“对呀,”飞霜也首度对他展露笑意道:“我是不介意有桩儿遣么大的儿子啦,可是你舍得吗?森迎柏,舍得因为自惭形秽,而再度离开香云母子?我话可说在前头,如果你这次敢再临阵脱逃的话……”
迎柏帮她把话说完。“你就饶不了我?”
“知道最好。”
“寒衣,”迎柏摇头苦笑,望着将彭鹤推给手下后,已回到妻子身旁的端木恺说:“你不觉得小霜个性太过激烈火爆?”
“我就爱她的恩怨分明。”
“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迎柏笑叹。
“怎么样呀?森迎柏,”飞霜勾住丈夫的手臂道:“比文釆武艺,你或许样样不输潭哥与寒衣,但说到做人夫婿嘛……你可还有得学呢。迎桐,我说的对不对?”
“对,小哥,听话,可是第一步噢,你怎么说?”
“沉潭、寒衣,看看你们的妻子,怎么你们反而都闷不吭声?”迎柏转向两位战友求助。
“舅爷,我还想与你比箭。”是夏侯猛的回答。
“对啊,你不把手医好,我就算想要以比武的方式,跟你要回曾误会楚楚与我的公道,也怕胜之不武。”
“这么肯定自己会胜?”迎柏盯住端木恺问道。
“当然,”他傲然直言。“别说你现在不方便,就算一双手全无问题,也不见得能赢我。”
“一个用温情攻势,一个用激将法,”迎柏回头问楚楚:“你想,我还能继续拒绝下去吗?”
“你并非自暴自弃的人,现在有了桩儿与我,更加不能那样做,是不?”
“这才是让人最抗拒不了的柔情啊,炽涛。”夏侯猛哈哈大笑。
“罢了,”迎柏终于点了头。“就全交给你去安排吧,”他一手揽紧妻子的腰,一手则牵起已溜下夏侯猛怀抱、奔到他身旁来的儿子的手说:“抱不住未迟的事,我也希望永远都不会再发生。”
十天以后,已改名为“映桩”,换字为“未迟”的怀桩,频频转身挥手,直到看不见送行的母亲身影为止。
“爹,我们什么时候回来接娘?”看见迎柏抿嘴一笑,他立刻又不好意思起来。“我知道了。”
“接了思萱,就回来看你干爹、干娘的孩子。”但迎柏依然不厌其烦的重复道。
那是楚楚的坚持,她说在江东多年,最照顾他们母子的人之一,是端木恺,而飞霜又是旧识,说什么,她也该待到端木家的长孙或长孙女顺利诞生以后,再随迎柏赴荆州;更何况要搬离久居多年的山阴县,有些事情,也实在需要一段时间处理。
偏偏迎柏不能久留,必须回刘营去覆命,幸好他的手在经过华佗的手术诊治后,已然大好,只要伤口愈合后,多注意休养,暂时不过度使用,顶多半年,华佗向他保证:他的右手定能完全恢复健康。
“现在开始学着爱护自己、珍惜健康,‘应’该还‘未’太‘迟’,”华佗呵呵笑道:“原来楚楚为这孩子取名,别有深意,你委实该向儿子学习。”
“我明白,真是多谢您了,华师父。”
迎柏赶着道谢,一旁的端木恺和夏侯猛则顾着啧啧称奇。
“幸好华师父有独创的特制麻沸散,不然炽涛的酒量那么好,光想用酒麻醉他,绝对办不到。”
夏侯猛频频点头。“是呀,用酒吞服麻沸散,堪称双管齐下,还有这个神膏,”他指着华佗用来敷在迎柏伤口上的药说:“你上回颈上的伤,也是敷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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