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在我们的这桩婚姻中,到底是你爹先挑上我,或是我先看中你家,那还真是难讲。”
“挑上你?看中我家?凌振,那我呢?身为你成亲对象的我呢?”
“喔,你当然也很重要,如果没有你这个重要的媒介,我如何能够更进一步的染指你们冷家庞大的产业呢?”
“原来自始至终,你要的都只是钱!”
“没错,两湖的农渔业所得,已经不能满足我,比较起来,天府之国的农、林、矿、牧,无所不包的大户冷家,就成为我最大的目标,更何况我们两家早有渊源,七年多前的红原铜矿,便是由我爹转让给令尊的。”
“你爹转让给我……”飞扬的脑筋迅速转动着,突然灵光一闪的叫道:“害死……害死红原山谷中两百多条人命的凶手,是你爹!是你爹,而不是我父亲。”
“也对也不对,”凌振竟然还能笑出一口白牙说,“合作计划是他们谈的,但真正展开铲除行动的人,却是我。”
瞥见他凶残得意的眼光,飞扬顿觉不寒而栗。“原先的合作计划和后来的铲除行动并不相同,至少有些出入,对不对?”
凌振闻言,立即仰头大笑道:“想不到冷柏秋那个大笨蛋,也能生出你这么机灵的女儿,真是太有趣了。”
“原来害死如风他们两百多位村民的凶手是你?”飞扬惊骇莫名的叫道。
但凌振却一副像是在重提什么光荣往事的应声说:“没错,是我。那是我老头第一次将生意的触角伸出两湖之外,虽然找对了合作伙伴,却拟错了策略,什么慢慢劝服猎户移村,帮他们另外找个猎源更丰饶的地方,让他们定居,当然必要之时,聘留他们下来共同开采铜矿,分享利益,也是行的。我可看不惯这种婆婆妈妈的妇人之仁。”“所以你便遽下毒手,只为了一个矿区,便不惜草菅人命,甚至还让如风背负了七年多的黑锅,饱受罪恶感的折磨,你实在太过分了!”
“那只能怪他自己命该绝而未绝,怪我派出的那二十名手下低估了莫如风的功力,以为他只是跟个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的流浪汉练了几手三脚猫功夫的粗人,因而随便画了他几下,也没确定他死了没有,就将他丢进白河里。”
“随便画了几刀?”飞扬真恨不得能当下就为如风抽凌振几鞭。与如风并任楚云庄庄主左右护法的她,这些年来,并不乏看到他袒胸露背让大夫疗伤的机会,更别提前些日子的耳鬓厮磨,难免触及他颈背或胸膛肌肤的甜蜜了,而每次布满他身上的那些旧痕,都比新伤令她在知道原因之前更加惊心,明白原因之后更加怜惜。当年若非表哥恰巧在河畔扎营驻足,如风的生命与沉冤,恐怕都已无缘再见天日。“那一刀刀见骨,下手毫不留情的做法,到了你口中,竟然一变而为‘只是’随便画了几刀而已?凌振,你也太会为自己的良心开脱了。”
“贱人,你果然与他已有肌肤之亲,竟连他身上的伤痕也一清二楚。”
“你错了,我只后悔没有一意坚持,要他接受我的献身。”“你!”凌振一跃而起,冲到她的面前来,但举起的手,却因为飞扬冷冽的瞪视,而迟迟无法挥到她脸上去。“冷尚云,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
“要付出代价、偿还血债的人是你。”飞扬冲着折回座位的他说。
“哦?是吗?那不妨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其实莫如风活在这世上根本就是多余的,若不是为了要一并除掉他,我这次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兴计划了,还让巧巧给他写信呢,真是。”
“崔巧巧?”飞扬这才想起他之前的话中有太多的蹊跷。“连她都是被你骗走的?”
“少天真了,尚云,当年我展开的奇袭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成功,有一大半的原因,可都是拜有内应所赐哩。”
飞扬的眼光与他从端起的酒杯杯缘投射过来的对个正着,一颗心则因了悟而不断的往下沉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连自己父母都狠得下心加以伤害的人。”
“你最好相信,因为巧巧和我便都是这样的人。当时她已厌倦山谷中粗糙的生活,而我则已受够了父亲温吞的经商之道,所以当我在某次到矿区去做秘密勘察与她巧遇时,才会一拍即合。”
“换句话说,她在信中告诉如风的脱险经过是假的,说备受令堂歧视是假的,暗示我父亲可能是元凶更是假的。”
“当然,”凌振大言不惭的说,“家母早在家父因为得知我采取那样强力的手段夺得红原而一病不起后,便全心念佛,再也不管世事了,又怎么会管到巧巧的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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