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孟清宓这辈子当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委实教她不知如何是好,“你为何定要我收下呢?”
寒潼扬眉笑了:“定情物啊!清宓妹子,别忘了我说过将来定要娶你做妻子的。”他生性风流不羁,别人眼中的宝贝有时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文,虽说“霜虹剑”并非如此,但只要能博得美人一粲,他丝毫也不会觉得可惜。
然而孟清宓不但没有笑,反而像是很难受,这时候连寒潼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生离死别,那股让人无力的哀愁居然是这样赶不走的恶客。
“但也许我们一辈子都见不到面了,这样你也不觉得可惜吗?”胸口泛起的酸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懂今日怎么会一再出现这种有违修为的反应?是否她的病因是起源于眼前这个满口胡言乱语、轻薄无礼的俊朗少年?
“不!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他说得信心满满,仿佛他就是主宰未来的神祗。但……就算见到了又怎样?陌生又强忍的心酸就要满溢,她一向澄明如镜的脑海体悟到,再不离开,愈来愈深的不舍将会使她十几年的修为破坏殆尽,她所仰赖的清静无欲将永远随着他遗留在这个溪畔。
她不懂这个少年究竟是哪一点让她眷恋?但这绝不能成为她未来人生的主题。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她运起绝顶轻功光一般地纵身而去,留下失落的寒潼怔怔地伫立溪畔。风,还是那么清凉地吹拂着大地,却多了一丝说不出的萧索。
寒潼伫立良久,拾起被遗落在大石上的素雅绣花鞋,放人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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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群山环抱,云深不知处,三年前静悄悄地多了个简单的庄园,大厅圣殿中坐了一个形容枯槁、庄严肃穆的老者,半个时辰前交代完后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三十几个年轻弟子跪满了有限的空间,静谧的气氛含着忧伤和浮躁,最前头隐隐可见一个飘然美丽的身影,默默地支撑起三十几颗傍徨的心。
“师妹虽然武功超卓,但毕竟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而且是咱们宿北派惟一的女弟子,师父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妹,各位师兄弟能服吗?”大师兄韩雄大声说道。
一直以来师兄弟们皆揣测着师父真辟派主究竟会传位给深得人心的大师兄,还是武功最高、美似天仙的小师妹?随着真辟派主大限将至,大家心里也愈来愈明白小师妹终将获得师父青睐,接掌掌门之位,承担重返武林、洗雪耻辱的重责大任。
但—直苦心经营的韩雄又怎么能够信服?!论德望,有谁比他高?论才能,有谁比他合适?
“大师兄,这是师父的临终遗言,每个人都必须遵从,他日辅佐小师妹杀败龙虎堂、重夺武林第一大派威名。”派中最精明干练、足智多谋的二师兄房纪临沉稳地劝道,韩雄的心情他能了解,但以他之见,掌门之位还是非小师妹莫属。
“让宿北派扬名立威不光是靠武功高强就行了,最重要的是要结合人心、带领同门,师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几个平日与他交好的师弟都点了点头,其余的心中也都有些动摇,韩雄不觉头仰得更高了。
“若要论大智大慧,小师妹的天资胜过我们所有师兄弟,所差者只是她年纪小,又是女子,但师父的慧眼难道师弟们不信服吗?师父虽已西归,他的话各位还听不听?”房纪临加重了语气,宿北派本就人丁稀少,再也禁不起分化了。
韩雄眯了眯眼睛,这个房纪临居然敢从中作梗、破坏他的好事,亏他们平常亲如兄弟,他真是错看了他!“二师弟为何如此偏袒师妹?莫非你与师妹……”他明显的意有所指令好脾气的房纪临顿时气白了脸。
“师兄,我敬你是大师兄,但不表示你可以胡言乱语、污蔑同门!我誓死遵从师父遗言、效忠新任掌门,何错之有?”小师妹冰清玉洁岂容污染?!他敬爱她、钦佩她,绝无一丝亵渎之念。
但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辞还是无法抑止众人的议论纷纷。韩雄眼见情势变化对他愈来愈有利,立刻趁胜追击,冷笑一声:“师父一向偏爱小师妹,连宿北派的绝顶武功也只传师妹一人,‘霜虹宝剑’亦然,二师弟会被迷惑也属正常。”
嗡嗡然的议论之声更加刺耳。房纪临知道自己此刻若再多加辩解,只有愈描愈黑,心下焦急,忍不住看了眼默不作声、似已入定的小师妹孟清宓,不知怎地,心情竟渐渐感觉平静了,耳畔嘈杂的说话声似乎慢慢飘远,入不了他的耳、更撼不动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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