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来养病。”他强调。
“我不需要……”留下来只会让她更贪恋他而已。
“不留下,就得付刚才你喝的药钱。”他威胁的话一脱口,连他自己部吓一跳。
月萝的脸色一白,“钱……给我几大的时间……”
“天山雪莲与千年何首乌,你付得出来吗?”
她呆掉了。“天山雪莲与千年何首乌?!雪莲六十年才开一次,一次只开一朵。千年何首乌必须花多少人力去抓它,你竟然用在我身上?”
严夙辛惊讶她的博知,不由得对她的身份起疑。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个贫穷的少妇而且,但现在一想,她的病一看就是出自娘胎的绝症,一个贫困的男人怎么会娶一个每天用药来养的妻子呢?
“药,本来就是用在病人身上的。”
“用在我身上太浪费了。”
“你也是病人啊。”如果告诉她药里头还有许多百年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她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他救人、治人从来没有管过药材罕见与否,但是她却是他第一次投注这么多珍贵药材的病人。
月萝低头看见宫缚缚一脸茫然的听着他们说话。
“你既然知道我是一个病人,那你也会知道那些药材放在我身上是浪费了。”她叹了口气说道。
“娘,为什么浪费?”宫缚缚心慌的说。药愈贵愈容易治好娘的病,不是吗?
月萝抚摸她的头发,笑道:“因为娘没有什么病啊。”
“有,”严夙辛从她的眼光里看出她重视她的女儿。“你娘病得非常重,如来不留下来,她只有死路一条。”语毕,看见她气愤的瞪他一眼,也因此,双颊有了淡淡的血色,让她久病而削废的小脸注入一股生气。
他装作没看见她的瞪视,没听见缚缚的抽气声和她对女儿的安抚声,转身走出门外。
他明白这种手段是卑鄙了一点,但为了留下她、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让她的女儿一块加入担心受怕的行列中。
***
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从医屋走出来后,严夙辛深深叹息又懊恼着。
这几日他几乎夜夜睡在医屋中,翻遍所有的医书,细心读着其他大夫所留下的纪录,但始终没有找到一帖可以根治她的病的良药。
他不停的思考,与所有义诊堂的大夫共商其病,但唯一得到的结论却是,以他的医术以及家产购药,若能养她一辈子,她就会有存活的机会。
就算他养她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根治她的病啊,以他目前的医术最多只能以上好的药材养好她的身体,维持病不发作。那是他的极限。
换句话说。她的一生都得要与药物相伴。
就连他花了五年精心设计的百花池,恐怕对她也没有多少作用,最多只能维持她身子骨呈良好的状态而已。
以往人人称他天才,到头来他所知所学的还是太少了。
“这样我将来要怎么救‘她’呢?”
“少爷要救谁?”严家庄的管家严叔忽然从树丛后面跳出来,怀里抱着一堆画轴。
严夙辛没打算回应严叔,退自往春院走去。
“少爷刚从医屋出来?”严叔笑嘻嘻的问,“刚才我路过的则候看见缚缚小姐带着她娘在庭院里散步呢。”
严夙辛点头,答着,“我让缚缚有空带着她娘出来走走,有助身体健康。”
“缚缚小姐真是人见人爱的可人儿。她爹啊,一定是长得很好看,才会生出这么绝色的小女儿,如果缚缚小姐不是才十岁,我一定要让少爷娶她!”严叔狡猾的把话题转到娶妻生子。
“少爷啊,您也老大不小了,应该娶一个福泰的妻子延续香火,再这样拖下去,我会对不起老爷的。”
“这又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严叔差点呼爹喊娘的哭诉着,“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就连老爷去世前也吩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虽然你人是长得壮,可是万一在你这一代绝了香火,那我在九泉之下怎么面对老爷啊?”他对八年前的事情也有耳闻,毕竟他正是带着大队人马在江南寻找的人之一啊,只是这么多年他真的不抱任何希望认为那个女人还活着。
不过,他真欣赏那个女人的大胆呢。
八年前,少爷太聪明以致目中无人,很多名门闺秀只敢偷偷迷恋地,只有那个女人敢付诸行动,难怪少爷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人也许都死了,可怜的少爷,难道真要守活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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