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无心事业,夜里失眠,乱七八糟得像行尸走肉。
"时间在孤寂中穿梭,她忍耐着熬过。江老大渐渐体会到,也许这又是场无效的约定,是她单方面定下的,
对方一样可以不当回事。既然十八岁那年他已毁了一次约,如今再来一次,也不算什么。
这算是又一次耍了她吗?第三次了!
她越想心越冷,冷得骤然察觉到身旁有人时,浑身也起了寒颤。
床边!床边有人!江老大候地直起了身。
黑暗中,她才刚出手,手腕已被人扣住。
"谁?"江老大沉声喝问,心难以抑止地起了慌乱。来人功夫不弱,而且相当大胆!是江家哪个对头?谁有
这个本事能潜入江家,近她的身而不被她察觉?
"是我,让你久等了。"
随着那声音飘进她耳里,江老大心一定,跟着暖烘烘的似要化了,被扣着的僵硬手腕也放松下来。
"谁……谁在等你?"……你怎么可以夜半闯进我房里?"江老大压低声音质问,不知是怒是喜。
她的手腕跟着被放了开。许久,没得到回音,回应她的是一室光亮。
她转头迎向那不速之客——石不转。
来者愕然,旋即满脸不舍,柔声道:"你哭了?为什么哭?"
面对着他的,是张爬满了泪水的脸,石不转揪了心。他盼了两个多月,回了家一趟才上扬州,不敢像
上次一样登门提亲,便在今日易容混进赌场,见她一面,聊慰把滥成灾的相思;知道她讨厌自己公然出现,他又忍不住夜里摸黑进了她的闺房——一个简陋得不太
像女子闺房的闺房——见到的,却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没有欣喜。
她不高兴见到他?
她哭了?江老大不自觉摸模脸庞,感到困窘与生气。是睡前不自觉想起他,还是见了他才落的泪?不论
是何原因,她怎可在他的面前流泪?这是向他示弱!不可以!她还威胁想要他的人头哩!
慌忙将泪撩了擦干,再度迎向他那溢满关心的脸。好家伙!他过得似乎不错,只是少了点傻气,依然风采
不减,穿的底当时她为他选的白色衣衫;夜里潜入江家,如无人之境,还敢穿着白衣?好大的胆子!
"你还敢来?"江老大板起了脸。
"遵照你的吩咐而来,却怕你再次逃了,只好夜半上门,唐突了。"石不转侧过头,不敢正眼瞧她。
见他神色有异,江老大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低头
看了身子,连忙抓起被褥遮身。她习惯衣着凉快地睡
觉,即使天凉亦如此,反正没人瞧见,该死的石不转来
的真不是时候。
"转过去!"她命令着。除了那张微红的脸,看不出
一丝羞态,与一丝软化或妥协。
石不转乖乖遵命,回身过去,既是懊恼又是心跳。
唉!他们连婚约都有了,他还吻过她、抱过她、甚
至还看不该看的,他却仍是一点娶到她的把握都没有。
算是他苦命吧!依照礼教,她早该是他的人了,偏偏她
不吃这套,早八百年前,她大概就因言行出轨而嫁了别
人,也轮不到他今日上门提亲。
随便抓了件衣服套上,江老大瞪着背对着她的石不
转,心跳急促却不知该说些什么o
"转过来吧!"她镇定地冷冷道。江老大斜坐在床
上,那头长发散落肩上并末束起,亮丽抚媚至极,俏脸
气得发寒,美目如怨如慕。石不转呆呆地望着,想起在
花满楼内,她昏迷那回,也是这副俏模样,无意间再次
见着,不禁令他心族动摇,目眩神述起来。
"喂!该叫你车小子还是石小子?"见他失魂地盯着
自己,江老大不自然地清清喉咙。
"随你,反正都是我。"石不转讷讷道。反正都是小子,一样没价值,唉!
"不是叫你提头来见吗?"江老大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凶狠,可惜面对石不转,她原本已娇柔的腔调更像是虚张声势。
当天刘小莫转告他知晓,石不转便知道自己要糟了。江老大莫名地投怀送抱,他虽窃喜,但也知道可
能出了什么差错,再听了刘小莫的转告,改称他石不转,显然已东窗事发,大事不妙了。
他化名接近,为的是化去她的戒备,伺机攻占她的心,再慢慢暗示她。说服她,让她习惯他,最后顺理
成章地接受他。他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提早暴了光也'就等于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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