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谦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这儿,生火烤起辛苦挖来的薯根。
他栖身于此已有两天了。纵使无桌椅也无床榻,又得饱受蚊虫骚扰,他也必须将就,明天便是大考日了,只要熬过了今天……
一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狗儿挨近他身旁,摇着尾巴示好,想争取他的注意。
“走开走开!”傅谦吆喝着。他都自顾不暇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可施予它。
狗儿不死心地涎着舌头,继续摇尾巴,眼巴巴地望着傅谦手上的食物。
傅谦怒瞪着它,“走开!你听不懂人话,还要我讲狗话给你听吗?”
狗儿哈着气,为了肚皮硬是不肯放弃。
傅谦再无耐性,指着它劈头骂道,“摇啊!再摇啊!你只知摇尾乞怜,想求什么若能靠摇摇尾巴便得手,我就在自个儿屁眼上接个假尾巴,随我摇!见人就摇!摇到断了都成!断了几条便接几条!”他怒而不顾用辞粗鄙。
对狗谈理,像是对牛弹琴,狗儿压根不懂什么是耻辱。傅谦突然也觉得多此一举,不禁苦笑。
“也难怪你。狗儿啊狗儿,你求的只是一顿饱,我求的又岂止如此?莫怪我如何摇尾巴都没用了。你想吃东西是吧?来啊!”他柔声哄着,将手上烤熟的薯根分了半截给他。
狗儿三两下吞将入腹,意犹未尽地又涎着舌头摇尾。
见它那副馋相,傅谦难忍一股嫌恶升起,同情心火速又缩回老家去。
“你这贱骨头的狗!”甫温文的声音猛地又成了怒吼,“给了你一半还不够?贪得无厌的东西!那是我挖了半天才得的,想吃就自己找去!别再对着我摇尾乞怜,没用的东西!我都自顾不暇了,还可怜你那么一回,谁来可怜我明日饿得没力气应考,还恐捱不到放榜!你胆敢在我面前继续摇尾巴,我便烹了你!滚!”
他拒绝看到任何摇尾乞怜的丑态,包括一只狗的。偏偏它一再提醒他也曾如此丢人现眼!
傅谦气急败坏地伸腿就踢。
狗儿发出几声呜咽,向后退了一步,傅谦见它还不肯出门,举步便追。狗儿望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再也没有转圜余地,立时垂头冲了出去。
傅谦来到门口,想确定这只讨人厌的狗是否已逃得远了,料不到破庙门口突然伫立了一行人,也不知来了多久,那狗儿正停于他们面前,又打算摇尾乞食。
傅谦忍无可忍,捡起地上石子胡乱朝狗儿掷去,口中还不停骂着:“不要脸的畜生!只要谁能给你东西吃便摇尾巴是吧?有本事自己打猎物,别来求人!”
他不停地丢着石子,终于赶得那只狗儿头也不回地夹尾而逃。
狗儿跑远了,傅谦注意到那八男二女一行人中,一名蒙着面纱的少妇正对着身后的男子低语,不知说了什么,那男子点了头去追狗儿。
实在不想揣测方才他们立于门外多久,又听了多少,傅谦冷冷地瞥了那覆面少妇一眼,一句话也不说便转身入了破庙。
身后隐约传来一刻意压低了的女子声音。
“夫人,这儿不好啦!那人看来不像善类,咱们另找歇息的地方吧!”
“不会的!他……”
傅谦没兴趣静待下文,肚里闷哼着不去理会,只顾坐回他原来的位置。
“打扰这位公子。”一怯怯的软柔声音飘来,显然不是方才数落他的声音。傅谦抬起头。
那一行人已立于门边,为首的覆面少妇待他抬头相对,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傅谦又低下头去,掏出书册读起来。
“喂?我们夫人在跟你说话!”一女子喝道。是方才数落他的声音。
覆面少妇举手制止她,又对傅谦道:“咱们错过城门时间,城郊旅店又客满,所以想同公子商量,借住这儿一晚。”
那温声细语如同它的主人一般轻柔曼妙,甚至还有股清香飘了过来。
可惜也没能打动傅谦急于藏匿难堪的心。
“这儿不是我家,庙也不是我盖的,想住就请自便吧!”傅谦的语气平淡,看也不看她一眼。
他就不相信这似是出身不低的女人,住得下这等粗劣地方。
“多谢公子。”覆面少妇示意手下随意歇息。
七名男子各自找地方坐下。他们不但孔武有力,一看就是身怀武艺的模样,一方面与覆面少妇保持距离,一方面又将她密密地与傅谦隔开,保护得滴水不漏的阵仗,令傅谦忍不住多瞥了她几眼。
她是哪家夫人?呼奴使婢的,神气的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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