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上花轿(34)

2025-10-07 评论


自从意识到她的能力以来,她以为生命于她不再有意义可言,自然步入尽头是她唯一的等待。然而,真正碰触到死亡的这一刻,她才明了,她割舍不下的情感竟多如山高水长。

娘、姊妹们……还有那名老是弄得她晕头转向的痴儿……

难道她原本孤寂沉沉的历程里,季礼的参与只是昙花一现吗?

好想抓牢他、抱紧他,与他相惜相伴一生……

她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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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极处,她以为已在绝境。然而陡然间,强烈的暖意紧紧裹围全身,原本死寂的心房再度注入希望……

无衣徐徐张眸,映入眼帘的并非她料想中的阴惨地狱,而是木头横梁的天花板。

她欲起身察明身于何处,肩胛的伤口却无比裂疼地提醒她。她忍痛半坐起,环视四周,简易的木造房间里除了她躺的这张床与一、两张桌椅外,可说是环堵萧然。

视线飘回近处,她心弦大震,一名男子趴在床沿熟睡。

“季礼?”他怎么会在这里?

季礼闻及呼唤似地微微蠕动了下,蒙胧间睁开眼。

“水井姊柹!”一见无衣安好貌,季礼旋即清醒,精神大振。

“你……”他憔悴的脸容挂着大大的欣喜,红肿的双眼而今载满如释重负,这是为了她的结果吗?“你哭了?”

“这不重要。”他一语撇开。“肩胛的伤口还会痛吗?被踢的腹部没事吧?”

依旧是百分之百的关怀、毫不矫揉的对待,纵使她的伤处如何作痛,也会在他如此的口吻神情下完全被征服。

“季礼,你可以靠过来一点吗?”

“怎么了?是不是你的伤……”他焦灼地探前,却让无衣突来的动作给打住。

她紧紧拥着他,没有半分空隙与迟疑。

“你的伤口……”季礼只怕弄疼她,她却净是摇首。

再怎样的痛都胜不过她在冰冷的湖水中可能失去他的恐惧与悲伤。

“我好怕,怕我从此沉尸湖底,再也见不到你。”原以为迎接她的将是阴间的永诀,想不到竟是死里逃生的相聚。

“我就在这里,你不要怕!我答应过你会陪你一生一世,我绝不会食言。”拥抱的温度一点一滴暖进无衣的心扉,莫名的熟悉感启开那沉坠湖中的记忆。

就在最接近死亡的瞬间,有人拚命抓牢了她……搂住她……

“季礼,我不是落水了吗?怎么现在我会安然无恙呢?”答案尚未自季礼口中道出,沉厚有力的嗓音便在门前解决她的疑问。

“想当然耳是这位小兄弟救了你嘛!”踏着矍铄健朗的步伐,一名白发白眉的老翁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身后随个捧着碗药汤的小姑娘,约十二岁出头。

一见来人,无衣立觉羞涩收回双手,两腮桃赭,但迟钝的季礼还搞不清楚状况,毫无松手的意愿。

“季礼,放开我!”她尽可能低声求道,却仍是听进了老翁的耳里。

“哈哈!年轻人亲热应该的,别顾虑我这个老头子。”虽然豪爽的笑声明白表达了老翁的不介意,然无衣腮旁的红潮却未见褪却,反倒更加扩散。幸而季礼瞟到小姑娘手中的药汤,忙上前取来,才松开他的怀抱,教无衣喘下一口气,腼腆地问道:“请问您是?”

“甭用敬称啦!我姓艾,艾草之‘艾’。客气点的你就称我一声艾老伯,随便点的唤我糟老头子都没关系。”岁月在他眼尾额上刻画了极明显的轨迹,但是他的笑容言语间却令人感受不到丝毫衰老的侵蚀。

“是艾老伯救了我们,让我们住在这里养伤的。”季礼一边解答一边细心地为无衣吹凉热烫的药汁。

“我们?掉落湖中的不是只有我吗?”她顿了顿。“莫非……”她惊诧睁眸,定然锁住季礼。

以他的个性,要做出任何她意料之外的举动绝有可能。换句话说,当她落水时,他该不会也跟着她……

“这个小兄弟背着你来到我家门前时,已经是负伤累累、全身湿透,几乎快倒下去,一双鞋磨得脚底皮都没了。河岸距此地少说也有个一、二里之远,我真佩服他,一般人可不容易做到啊!”艾老伯落坐,闲适地描绘过程,却在不着痕迹中点出季礼用情之深。

“当时他猛敲门,死命地哀求我一定要救你,声泪俱下。明明自己都发高烧、数道伤口严重发炎,他也不理会,坚持要我为你疗毕,他才肯接受治疗。之后整整三天三夜,他不休息、不阖眼,硬是要待在床前照顾你。所以与其说是我救了你,倒不如说他才是你的救星。没有他千辛万苦把你背来,我哪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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