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废话?当初你不是极力要娶到白家三小姐吗?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姜伯诗只能结舌,真正的理由他岂能道出口?无衣知道他的难处,于是替他将苗头指向自己。
“夫人,若依你所言,不破坏姜白两家的关系是大前提的话,那我不一定得嫁与大少爷啊!”无衣机灵地抓住她的语意,双膝点地。“老爷、夫人,我喜欢季礼,请你们将我许配给他。”
除了莫尧皇夫妻俩,厅上众人均傻了眼,无衣直接、胆大的要求完全超越时下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本分。
“你真的喜欢季礼?”一直没有开口的姜老爷终于说话了。
无衣用力颔首,姜老爷不由自主浮现惊喜的笑意。长久以来,他对季礼的愧疚与日俱增。因他的懦弱,使他没了娘,连人身自由也被死死地限制住,假使能为他觅得一位好妻子,多少能补偿他这个做父亲对他的亏歉。
“夫人,我看就成全无衣的心愿……”姜老爷的欢欣瞬时被姜夫人的冷言冷语浇灭。
“相中这个痴了五年、母亲身世不清的庶出子,白无衣,你眼睛是不是瞎了?”
“即便我瞎了,我还是只想嫁他。”坚定若石的眼神看得姜夫人锐气大减。
“爹、大娘。”门口忽然响起声音,大伙视线全集中至此处。季礼有些畏缩,虽然他住在姜宅二十多年了,但进到大厅、内厅等地的次数,几乎微乎其微。
不过,他一望见无衣甜美的笑颜,恐惧不安登时席卷而逝。他步到她旁,跪下道:“我与无衣真心相爱,请把她嫁给我。”
“凭你?”姜夫人像看到仇人般地怒目而视,她对湘姨太的恨转移到季礼身上,随着时日有增无减,已经二十多年。“你以为你是谁?虽同姓‘姜’,可比得上伯诗吗?你的身分根本和个私生子无异——”
“娘,够了!”姜伯诗喝阻,不希望再听到更多难听的言词。
“我知道比起大哥,我什么都不是。”季礼神色温和,方才的话语似乎没有带给他多大打击。“但是,若论起对无衣的爱意,我相信绝对没人赢得过我!”
在姜府等于透明人的季礼,从未有过声音、有过意见,如今他眸底的果毅却如此闪亮而明耀,委实令堂上二老震慑。
姜老爷垂下混浊的两眼,老态龙钟地一喟。
“夫人,二十三年了,所有的过去让它结束吧!别再折磨这孩子了……”
“折磨?你果然什么都不懂。”累积的怨恨若能因一、两句话旋即消除,她就不用活得这么辛苦了。
“姜夫人,如果你是担心白家那边交代不过去,这点我可以帮忙。”莫尧皇十指交叉,口吻有着半强迫的味道。“拆散恩爱的情侣,可是会折寿的。”
瞥过莫尧皇那双凤眼,姜夫人十分清楚其中的警告意义。他虽然处于宜丰,看似没有他们南昌首富显赫,但论手腕、能力与背景,莫尧皇绝非他们得罪得起的人物。不过,她也不是轻易妥协的一方。
“看样子你们都站在同一边,那我也无话可说。”姜夫人不怀好意地挑挑唇。“季礼,你若真想娶白无衣为妻,很简单,答应我一个条件——你离开,从此不再踏进姜家一步,我就同意你们的婚事。”
“这怎行?!”姜老爷与姜伯诗异口同声激烈反对。
反而当事人十分平静,他望了望无衣,询求她的想法。她握牢他的手,只是微笑。
季礼得到勇气似地回答,“我答应,不过,我也有个条件——我能不能带走季湘居里所有的东西?”一年后庐山山脚下
夏日的傍晚似乎比冬天来的漫长,夕霞灿烂成潮,起落于西方而不止。
庐山脚下,一栋木屋得天独厚矗立着。仰可观山,俯可听泉,亦可傍睨竹树云石,几乎天然胜景全囊括于它方圆百里之内。
屋内墙上挂着几幅泼墨山水画,仿佛内外景致已然融为一体。
一名少妇挺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将饭菜准备完毕,苍眸露出满足的笑意。
“无衣!你看我带回什么来着?”门前奔来一男子,清秀的脸庞充满兴奋,右手拎了一大袋东西,左手则握了卷画轴。“村里林大婶和黄大娘送给你的。”
无衣打开一看,全是给孕妇食用的补品。
“拜托,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她不禁失笑。前阵子娘和姊姊们才亲自送来许多食物,加上言嘉、彤弓调制的补药,看来生完这一胎,她离臃肿的身形也不远了。
“他们关心你嘛!本来李爷子也要添上一盅乌漆抹黑的药,结果看我手上已经没空位了才作罢。”季礼乘机偷了口菜吃,被无衣敲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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