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已过午时,两人寻了家客栈,简单的点了几道菜,便开始准备些必须的行李;直忙到日落西山,才又回到客栈,打算歇息一宿,养足了精神后再出发。
用过了晚饭,慎思唤来小二,塞了一锭小银在小二手中,吩咐他清理好两间上房,又亲自将端喘送进屋后,才回到自己的卧房。
端端见他如此以礼自持,并没有因为已经互许终生,而对自己提出过分的要求,心下颇为赞许,却也有着淡淡的失落感。
梳洗罢,她和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心里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对她来说,一切都像是个无可捉摸的梦境,她只觉自己好似身处天际,脚下踩的是绵软的游云,生怕一个失足,就将跌落无尽的深渊。
她愈是要自己不去想,那些景象就愈是浮上心头,百般思索,仍是无计可消除,只能任其盘旋着、萦绕着,那滋味像是尽饮了-盅醇酒,陶然欲醉,却又清晰可见,如在眼前,直到三更鼓响,她才在朦蒙胧胧中睡去。
在另一问客房的慎思,与端端分开还不到一刻,便已经有了相思之苦,千方百计的想寻个借口过去和端端说上几句话,想出了几个又都被自己推翻,反倒搔断了不少根头发。
他跃起身来,打了几趟拳术,练了几套腿法,却发现出拳愈来愈弱,连蚊子都打不死,踢腿也愈来愈低,只对蚂蚁构成威胁,不禁颓然地坐回床前,倚着床柱,托着落腮,长呼短叹,一下子埋怨月儿太亮、一下子又说星星太多,说到底还是责怪长夜漫漫,不知何时天明。
愈想愈是心烦,虽是严冬,他还是无端感到一身的燥热,又是槌胸又是顿足,还是无法挥去心头的那个人影。他忽然想起师父亲传的一套口诀,那是助他练功前收摄心神的,幸好没忘,于是他爬上床去,盘腿而坐,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念了起来。
「……心存阴阳,气散洪荒,无物无我,尽敛锋芒……」
起初他还能规规矩矩地照着帅父所传授的诵念,也不知经过了多久,他赫然发现自己所念的口诀竟都变了个样。
「只要是她一面,纯粹只是和她说几句话-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简单……」他闭紧双眼,喃喃自语地说服着自己。
这几句也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没想到过去屡试不爽的口诀,在这当儿也失灵了,他才知道自己已然控制不了自己。
终于,他还是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到门前,两手一分,房门应声而开,望着对面的屋里,烛光隐约还亮着,于是鼓起勇气,大口一张,喊了出来--
「端……」
才唤了一个字,就见到店小二正站在走廊上,用着奇怪的眼神直瞅着他看,他一着慌:心虚不已,像是被人撞破了自己隐私,原本想好的辞儿一下子忘的精光,他对着小二干笑了几声,立刻接上与剧本不符的台词。
「端壶酒上来,再切二斤牛肉!」
「马上来,客倌。」
小二前脚刚离,慎思也快步的退回自己的卧房,关上房门,鼓足的气已经全泄了,心中还怨叹自个儿命运多舛,一场旖旎美梦被店小二这个程咬金给抹得一乾二净,连个可供留念的片段都见不着。
不一会儿,突闻门外脚步声轻响:心中一喜,还以为是对门的端端同他一样想见个面说两句知心话,忙纵到门口,奋力地开了门,迎向前去,却差点和正要敲门的店小二撞个满怀。
「客倌……你……你要的酒和牛肉来了……」
他喜上眉梢的表情竟被小二曲解成了满脸狰狞,那小二吓得牙关喀喀直响,忙将手上托盘往他手中一塞,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口中观世音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的叫个不休,连赏钱也不敢要了。
慎思傻愣愣的捧着托盘,一颗盈满热血的心骤然沉到谷底,渐渐的被四周蜂拥而上的失望所淹没。
他摇摇头,长叹一声,才拖着千斤的脚步慢慢踱回房内,将自己重重地摔在椅子上,肉也不吃了,一手把起酒瓶,直接往嘴里猛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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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太阳总是起的比较晚,直到鸡都已经叫哑了嗓子,才见它心不甘情不愿的稍微露出半张睡眼惺忪的脸。
慎思却早在天色才蒙蒙亮时,便已经醒了。
刚睁开双眼,就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趴在桌上睡了一夜,腰也酸背也痛,脑袋里还下着大雷雨,轰隆的雷响敲得他头痛欲裂。
他定了定神,回想昨晚所发生的事,依稀记得自己是一口气喝了一壶酒,接着就再也没有任何印象了,可是他的酒量他十分清楚,如果他是排第二,就不敢有人自称是第一,怎么可能单单一瓶烧刀子就能让他不省人事,莫非……言念及此,他竦然一惊,想到自己是住进了黑店,着了人家的道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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