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惦念他的人,此刻正跪在墓前,手捻二炷清香,喃喃祝寿。
这人身着黑衫,左脸上也覆着半片黑纱,看来诡异万分。但无人可以否认的,这人的长相很美。
略斜的凤眼黑白分明,冰冷偏又风情万种,粉嫩的薄唇扬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赛雪玉肤凝着光华,在半片黑纱的映衬下美得魅惑人心。
不过这种美却令人感到不舒服。这人美得太过虚幻,也美得太过邪魅,通常人们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柳叔,玄玉又来探望你了。今年玄玉很乖,没让人发现我是女儿身,也没让人看见我的真面目,还把五毒教管理得好好的。江湖人现在听到我玄玉的名字,都会吓得发抖呢!古鹰逻说他今年病若好不了,就要把教主的位子传给我。虽然我并不想当教主,可是你放心,玄玉记得柳叔说过的话,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让柳叔失望的。”
山风再度卷起,翠杉飘动,玄玉将香插进土里,身形略微一动,整个人忽然立起,阴森邪魅的气息顷刻间盘据了坟堆周围,手中绸扇‘刷’地展了开来,朗声而出的口气却是淡漠,“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
“师父的忌日,我身为徒儿,怎么可能不到呢?”江寒弯身,在竹篮里抽出三拄香点燃,也跪下祭拜。
玄玉在一旁开始焚烧冥纸。
江寒上完香,习惯性地凝望着玄玉浸在袅袅香烟中的绝尘美颜。
每回见到她,他总是有股冲动想上前揭开她脸上的半片黑纱,看看光凭右脸便能教宫中嫔妃皆失色的玄玉,究竟美到何种程度。但是他永远只是想想而已,花花世界他还没享受够呢,怎么能先惨死于某种不知名的毒物下?!
玄玉美则美矣,但那份邪总教人心惊胆战。
收回打量的目光,江寒拿起一叠纸,蹭到她身边,“公主殿下这回打算在湖州待多久?”
玄玉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怒气,“不要叫我公主!”
“微臣遵命。”江寒不甚诚心地颔首。
微臣?他称什么微臣?当她是傻子,不知道他的其实身分吗?
她白了他一眼,才道:“你又想劝我回京?”
“道源封太子的事大概不会有变动了,你若再不回京,过了今年,恐怕以后都得戴着这黑纱过日!”
他边说边顺手将冥纸卷成长筒形,有意无意地挑了下她的面纱,玄玉侧身一斜躲闪。“别动手动脚的!”
她秀眉微蹙,认真地思虑起自己的将来。
当今皇上共有五个儿子,自玄玉有记忆起,朝中太子之位的争夺战,便不曾停歇过,特别是这几年,诸皇子陆续参与政事,让这场战争更加激烈。
原本大臣们最看好的是王贵妃所生的大皇子道鸿,因为他聪明好学向来最得皇上的欢心,谁晓得他愈大竟愈发懒散起来。王贵妃因病亡故后,他甚至避居他方,彻底远离太子的争夺战。
代而起的是二皇子道源。
道源沉稳内敛,索有贤名,加上生母是皇后,身分尊荣,本来封太子当是无庸置疑之事,但不知为何皇上一直不喜欢他,反而对其他妃嫔所生的皇子疼宠有加,所以封皇储的事才会一直被搁置着。
现在道源封太子之日既不远,想来朝中异己已经铲除得差不多了。难怪这几日前来行刺她的杀手突然多了起来,看来道源是怕极了会有人发现十七年前被下旨掐杀的妖邪其实正好端端地待在宫中,而她这个天下人们恨的五毒教总执法,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
她端起酒杯,将酒汁拨向将熄的火堆,火光闪了一下。“他想杀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江寒替她将祭品收入竹篮里,知道她还是无意返京,“你甘心一辈子都这么过?”
她当然不甘心,但是她的身世秘密关系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其中包括她那狠心的亲姐——那个柳叔至死都惦念不忘的女人。
玄玉盯着快要熄灭的火堆,眸光闲沉,“我不能违背柳叔的遗愿。”
当年送玄玉出官的便是身为禁军统领的柳朝贤。
他明知事情真相,却仍违背良心行事,只因为下命是杨婉。他对玄玉的种种作为,也皆导因于杨婉,甚至最后他为了杨婉壮年而逝,仍是无悔。
真不知该说他傻,还是该说他狠。
江寒瞪向斑驳的墓碑,心中暴气不平,却不敢骂出半句污言秽语。“你有这个诚心,那女人还未必信你!”
“错,她信我。”玄玉挥开翠色绸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她要我回东北接古鹰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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