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一棵梅至少得花数年光阴,但,酿一壶陈酒,呵呵,可得花数十年的岁月,新酒毁了明年还可以再酿;但陈酒没了,可得再等五、六年或十几年呢!
枫念晴轻轻掀开通往酒窖的木板,陈旧的木板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声,他频频向后望,生怕耿少言突然冒出来。
作贼心虚的心态教枫念晴即使盖上木板与外界隔绝,仍尽量放轻手脚,往内走去,一股甜美的酒味扑鼻而来,他已不禁醺然。
“不成!”枫念晴甩头,“振作点!”好不容易抵达敌窟的他岂能轻言放弃。
枫念晴强打起精神,以意志力和酒精对抗。
瞪大眼睛仔细瞧的他总算找着了置于最内侧一隅,其上满是尘埃的酒瓮。
“有三大缸,天啊!这么大的酒缸,人都可以进去里面泡澡啰!”看了满窖的酒瓮,枫念晴总算明了耿少言有多爱酒,若将它们全打破对耿少言而言杀伤力会有多大。
“不过,这么做恐怕自己会先淹死在地窖里,反而看不到姓耿的懊丧的模样。”以这儿的藏酒量而言,确实有此可能,
自言自语藉以在仅有微弱烛火晃动的阴凉地窖里壮胆的枫念晴,以手指刮过每一酒瓮的表面,以较哪一瓮的灰最厚。
“啊,就是你啰!”
枫念晴迫不及待地打开封盖,浓烈的酒气四溢,香醇芳美,他本欲吐口水、丢鼻屎或撒泡尿污染,却顿觉不舍,这佳酿是多么的难得,暴殄天物是遭天打雷劈的,
既然觉得可惜,那么只好喝了,一样害最想喝的人喝不到酒!找不到杯碗的枫念晴干脆将脸埋进去,大口大口畅饮。
***
“小黑?嗝!小黑?”
在月下饮酒,吟诗舞剑的雅兴在酒喝完之际被迫中止,耿少言拨了拨毫无反应的大黑犬,见牠已醉倒,瘫在一旁没有回应他。
人说有心事时喝酒易醉,自豪有千杯酒量的他因今夜西湖太美,害他醉了。
“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眼前有限杯。好!再喝!”脚步微浮,难得醉意,酒兴正浓的耿少言少了酒伴亦欲罢不能,还想再饮一盅,醉了好,再醉些更好。
耿少言步履轻轻飘飘,来到他最爱待的藏酒窖。
“为求尽兴,来开最陈年的酒!酒呢?咦?”
映入眼里的景象吓跑了耿少言的醉意,他是珍惜、最爱的酒瓮里……竟埋了一个人!?
“枫念晴!”该是可惜好酒的他心思全为这笨蛋的安危牵挂,他很快地将他拉出酒瓮,用力拍打他的脸颊。
“你醒醒!醒醒!枫念晴!”
“咳!咳咳!”呛着的枫念晴咳了数下,将酒咳出,但神智迷濛,无法顺利言语。
眼见枫念晴有了呼吸,放下心来的耿少言真不知该骂他笨亦或是蠢?想来他只能叹气吧!
“耿……嗝!瞧……嗝!活该……嗝嗝!”
他是想说他喝不到他最爱的陈年佳酿,是他活该吗?
不要和喝醉酒的人计较,算帐得在他清醒时算!
耿少言无奈地背起满嘴胡言乱语的枫念晴,离开他最爱的酒窖,临走前看了一眼被糟蹋了的陈酿,心疼不已。
***
“小矮子!”
“汪汪汪!”
“别……别大叫行不行?”枫念晴捂着宿醉的头,疼痛难当,天啊!早知喝酒会有严重后遗症,打死他都不喝。
“小矮子!水没了,还不快去打两桶来!”耿少言刻意放大音量,以吼叫声下达命令。
“汪汪!”
“噢……叫、叫、叫魂啊!耿少言,你小声点行不行啊?”枫念晴回吼,结果反倒让自己头疼欲裂,喉咙亦干涩不已似火烧,于是抱首蹲坐于地。
可恶!一个耿少言鬼吼鬼叫已经够惹人厌,连小黑都要参一脚,果然,物以类聚,卑下之流,狼狈为奸。
“活该!谁教你偷喝酒,那可是十一年的阵酿耶!我自己都舍不得喝,最后反倒被不会品酒的人给糟蹋了,可恶!”他最爱的梅子酿出来最陈的酒,封藏十余年就待佳期良辰开封庆贺,想不到……想不到!
怎能不教人愈想愈呕。
“哈哈!至少我的目的达到了,噢……”耿少言的懊恼让枫念晴觉得高兴,至少他的牺牲有换得代价,可是……他好难过噢!
想吐吐不出来,想睡睡不着,宿醉的他做事情痛苦,不做事情也痛苦,口干舌燥,了无食欲。
“小矮子,今天该做的事一样也不能少,你就认命吧!还不快去提水!”站在蹲着的枫念晴面前,耿少言显得高高在上,而他的命令更是不容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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