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只大食盒有夹层,公主被藏在下头。
就这样,绮月在刘公公的照应下顺利出了皇城。
背负着皇家血脉,绮月不敢掉以轻心,一路东行,更舍官道而乘船走水路,顺着吴邗江出了海口,欲往故乡渤海而去。
然而,在海上航行了两日,绮月所乘之载盐商船,遇上了风暴,教大浪给乱了航向,正当所有船客都吓得躲在下层舱房时,突地传来砰地一下巨响,紧接着,船身开始剧烈晃动…
“进水啦……快逃命呀……”上头传来这呼声,大伙更是差点吓破胆,一个个踩着旁人,争着往上窜,谁也顾不得谁了!
绮月抱着公主,眼见情势危急,当下急中生智,移过一只大木箱,将里头的衣衫杂物给掏净之后,把公主置于箱中。婴孩浑然不知此刻为性命交关之时,仍睡得香甜。绮月慎重地合上木盖,双手牢牢地抱住木箱。
未几,海水大量涌入舱中,商船很快便覆没于汪洋大海。船客多有不谙水性者,皆随船葬身海底。
绮月自幼生于渔村,幸谙得水性,然而,海水如冰,即便是大男人落水也撑不得几刻,更何况她一介弱女。
渐渐的,她伏在木箱上一点一滴地失去了知觉。
“苍螭”的甲板上躺了两名粗壮的汉子,晒着太阳,几乎舒服得要睡着。
蓦地,守在船桅边的船手像是发现了什么,连忙把脸凑向设于桅杆上的望斗,朝海中搜视——
“快、快起来!”他朝甲板上的两人大喊。
两名船手连忙跳了起来——
“谁攻过来了?在什么方位?”两人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
“不是,你们快看,海面上有人!”
两人分别凑近一旁的大小望斗,果然瞧见似有人伏在箱上,载浮载沉地。
“发生什么事了?”一道沉厚之声由后头传来。
三人回首。“岛主,有人落海了!”其中一人回道。
越海鹏半眯起眼,眺望着海面上隐隐约约的黑点,没有开口。
海风迎面而来,粗布衣料紧贴着他的身子,无形中更显出他纠结的肌肉和魁梧的高大躯体,气势一如天生的王者。
“把船靠过去救人吧!爹。”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来到了甲板上。
越沧溟虽尚年幼,却和父亲生得一个模样,身子十分高壮,黝黑的俊脸上,双目熠熠生辉。
越海鹏勾起笑:“还不快把船全速靠过去。”炯炯目光瞥向那三名手下。
“是,岛主!”三人得令之后,立即到下舱加入桨手之列很快的,“苍螭”接近了黑点,发现那竟是一个伏在木箱上的女人。
“岛主,要捞起吗?”甲板上的船手问道。
越海鹏点点头。
事实上,由那女人手背灰白的程度瞧来,他已经可以断定此人已气绝多时了,令他产生兴趣的,是她牢牢抱住的木箱。
箱中若非有值钱的东西,她不会连死都不放手。
身为海盗的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一口可能带来意外之财的木箱。
终于,在众人协力下,女人和箱子一并被捞起。
烈日下,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楚的看见女子已经没有气息,由她的外观看,约莫死了半天。
“福贵,把箱子打开。”越海鹏对甲板上最年轻的船手开口。
福贵得令之后,兴奋的打开了箱子——
“咦?这个是……”
众人弯身一瞧,不由得都怔住了!怎么……箱子里居然装了个四、五个月大的小婴孩?难道是这名死去女子的孩儿?
婴孩此时正好醒来,睁大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瞧住了众人。
半晌,她忽然瘪了瘪嘴,哇哇大哭起来!
船上皆为粗汉,没人有带孩子的经验,因此一个个慌了手脚。
“不如把这来历不明的小麻烦丢回海里喂鱼吧!”有人在慌忙中提议。
“不成!”一双手很快地由箱子里抱起婴孩。
“少主……”
越沧溟盯着怀中的婴孩,说也奇怪,婴孩立即止了哭声,一双含泪的圆滚滚眼晴,一眨不眨地瞧住他,然后朝他咧了咧嘴。
“哇,好可爱唷!”福贵忍不住脱口而道,随即又像做错事般瞧了瞧大伙,再不敢出声。
“爹,既然这女的已死,可不可以把这娃儿带回岛上?”越沧溟抬头盯住父亲问道。
越海鹏挑起眉。“咱们还得要七、八日才能回到岛上,这些日子谁来照顾这娃儿呢?”
“我!”越沧溟不加思索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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